這話一出不要緊,直接把人們的情緒推得更猛烈了,“林翔,你今天要麼全收,要麼一條魚也別收!”

剎那間,這林翔目如銅鈴,腮幫咬得像秤砣一樣,抓起地上的檯秤就向人群扔了過去,“魚都快從庫裡擠出來了!我怎麼收!拿命收!”

人們全然不怵,“有多少要多少!當初你怎麼說的!你轉不出去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就是!你虧了你損了,憑什麼讓我們大家和你一起背鍋!去年你賺得盆滿缽滿,怎麼不說分我們一點!”

林翔攥了攥拳頭又很快鬆開,他的臉色一會像雷迸發一會像雲舒展,只見他緩緩指向身後的庫,“鄉親們,已經快十天沒有出貨了,我這囤了一百多噸了,已經預支了二十多萬!你們給翔子留條活路,別逮著這節骨眼往死裡崩啊!”

林翔一軟,人們也輕言,“林老闆,大家也要餬口啊,我們這點在您這不算什麼,您今天就收了,後面等轉出去我們再入庫還不行嘛.”

“翔哥,你就允了吧,再這麼僵下去,親戚們都要過來了.”

場面平靜下來,只有遠處的海浪呼呼嘯嘯,林翔咳了一聲,而後慢慢走向剛剛扔飛的檯秤,又把地上的槽碼一一撿起,回頭看向夥計們,“收貨.”

“老大……”

“收貨!”

胡殊同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幕,十天不能出貨,那絕然不是三五輛冷藏車能解決的問題,但大有可能是三五輛冷藏車引發的問題。

別處都在正常運轉,只有這雙流角哀聲遍處,簡單來說,他被孤立了,因為他觸了這一片的禁忌。

轉運中心對用整裝冷藏車跑貨的客戶極度排斥,水產客戶要買盤渚的魚就要買盤渚的車,這是兩相互利的鏈條,而且規模浩大。

有些頭不能開,這個“聯盟”要對付一個刺頭實在是太簡單了,不僅讓冷藏車來不了,還能讓半掛車坐而觀之,以儆效尤。

剛把這批貨收完,海上的轟隆聲已經讓人驚怖,寥寥草草收拾收拾,一個個慌忙歸家。

入夜後,風搖天地、駭聲如彈,那洶湧的海水——

拍上岸來!

“颱風來了!颱風來了!”

“車呢!車呢!”

風雨中的林翔,還在打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