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事情還在不斷髮酵。

不知為何,那肖廠長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之前批發市場派人好說歹說已經平復下來,孿生兄弟活蹦亂跳全無大礙。

可這幾天突然翻臉不認人,說兩個孩子的腸胃出了問題,嚴重到要打吊瓶的地步。

到底吃了什麼壞東西,問題究竟出在哪裡,肖家要討個說法。

又聽說縣委來了個新主任,這件事死捶硬打遲遲不放也與此緊密相關,不免又擔心起來新官上任三把火。

這一下子,曲家營批發市場風口浪尖是跑不了了。

雖然都知道這事的導火索就是暑假回來那個大學生,可眼下肖廠長要探究竟,那天在縣郊又遇到了欒老闆那般維護,儼然成了“同一陣營”,批發市場這邊也不敢亂來。

提前和欒啟鎮約好時間,吃過午飯胡殊同便騎著腳踏車帶著做好的冷庫方案去縣中心了。

胡殊同還沒到的時候,欒家已來了一位不同尋常的客人。

欒啟鎮的面前坐著一個看上去三十出頭的人,穿著黑褲子黑皮鞋和雪白的襯衫,戴著牛眼窩式的黑框眼鏡,三七分的髮型,旁邊放著一個公文包。

這位便是新來的雷主任,二人聊了幾句之後,欒啟鎮神色漸沉了下來。

“小溪,你拿胡殊同當槍使我沒有意見,但是你不能用完就把這槍扔了。

本質上那是一封自證書,到你這成了投訴狀,這個事情你要是處理不好,胡家的房頂都得讓人掀了.”

“姨父,什麼槍不槍的,您這說的也太嚴重了。

您也知道,曲家營的事不是咱墨自一縣說了算,要想整頓這個批發市場,三縣縣委又要一通開會,然後扣一頂三縣菜農生計為上的帽子,最後還是維持現狀.”

“你是想把事情變成胡殊同與批發市場的糾紛,然後以解決糾紛的名義,著手對曲家營的整頓吧.”

雷小溪點了點頭,“這個胡殊同既然指向批發市場,且有專業舉證,他一定是想助推這個局面的改變.”

欒啟鎮忽然往後一靠抱起胳膊,“雷主任,此事若不成,你還是縣委辦公室主任,整頓還是不整頓,曲家營也只是換個活法。

但胡家不同,胡家是早些年從北方遷來,縣郊獨一戶,沒家族沒勢力。

你這邊鑼聲一響,胡家夜裡不敢出門,我得提醒你,別隻看廣闊大天,也得瞧瞧那磚瓦牆縫裡,人家過得悽苦.”

這一席話讓雷小溪內心一驚,可不等他開口,欒啟鎮的語氣更重了幾分,“胡殊同這個人我是瞧上了,自從他上了大學,裝置間的操作流程、裝置執行的簡圖,不同水果的精確儲藏溫度、怎麼將區間重新分級,這些都是他到庫裡親力親為。

穩重紮實,試問到哪去找這樣的大學生?”

雷小溪重重點頭,“姨父,從某些方面來說,我比你更瞭解胡殊同。

明大組建冷運專業的時候,連可用的教材都沒有,為此他們花了兩年多的時間籌備,從國外聘請了冷藏食品和運輸方面的專家。

胡殊同入學的時候,他雖然是學生,但和教授講師們一樣都是探索者,當然沒有這樣的大學生.”

說話間,雷小溪開啟公文包,“這是胡殊同大學期間登過的學刊,關於冷藏方面種種,有些課題已經得到了關注。

他對這個領域有著深切理想,走得早、學得精,這樣的人才,我又怎會不慎重呢.”

“那你說說怎麼個慎重法.”

“那就要看他這個修改方案做得怎麼樣了.”

不多時,傳來了敲門聲,胡殊同一看欒家正有客人,正不知所措的時候,欒啟鎮忙說:“殊同,來和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雷小溪,縣委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