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海在屋子裡摸摸索索,不久之後找出來一包鐵盒香菸,金黃金黃的外表、浮雕一樣的輪廓。

翻轉的一瞬,捕捉了一束午光,分外刺眼。

他來到柳知英對面的沙發前,只坐了一半,雙腿如扎馬步一般強勁有力。

“在會上,你驚訝的並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大家的態度,看來我們所有人都一樣,那件事已經在心裡醞釀了無數次。

而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合力迎接胡總的態度.”

“迎接?不是改變嗎?”

楊成海搖了搖頭,“同興就像胡總的孩子,小的時候怕他磕了碰了,上學後怕他逃學闖禍,比這些更讓人擔心的,是畢業之後路走偏了、人變壞了,這可能一下子就前功盡棄,比小時候的那些事更讓人害怕.”

柳知英靜靜聽著,沒有去想楊成海的描述形象與否,不過從階段上來說,同興確實面臨一場至關重要的人生抉擇,那是一個不能逃掩的企業命題,不是同興自我巋定就可以揮斥不見的東西。

“胡總從來沒說過同興不上市,他只是擔心上市之後的不確定性,而這些工作我們都可以提前完成,尋求最優的上市方案.”

柳知英沉沉望著,“老楊,最近這幾年,找上你的人應該不少吧.”

楊成海非常平靜,一口煙一口茶不動聲色,柳知英內心清楚,同興被盯上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對主事於此的人來說,是一種強沛的壓力。

企業一旦規模做大、口碑做好、盈利可觀,進一步拉伸現金流把固定的場子變成流動的池子,會有很多人催動這件事,最顯要的當然就是證券機構背後的資本了。

當下的同興,全式聯運、多港協作,終端早已夯定、供應鏈也有話語,國內外雙向市場圖卷清晰,更有著豐盛的冷鏈品類、先進的技術運用,資本豈會漠視呢?

再加上同興配送已歷兩輪融資,在眾多人看來,同興整體上市這條路早有誘因,融資並不一定為了上市,但上市一定是為了進一步擴大融資。

半晌之後,楊成海才道:“我在融資市場混了多年,上市公司這四個字就是一塊金字招牌,不說名堂的事,業務上會給我們帶來很多機會。

增加產業、收購企業,我們可以在全新的維度做事。

不然老柳你說,同興的下一步在哪裡?繼續修大倉、建微倉嗎?”

不得不說,這是一件柳知英思考了許久的事,雖說當下業務蒸騰,但像他這樣的職位,總不能認為同興已經滿了。

如今聽楊成海問來,一時也是無言以對。

“這麼多年我們這些人有多辛苦,你我心裡最清楚,我們這些同興塔尖的人,一個個親自帶隊做方案講標書,以我們的企業規模,天底下找不到第二家。

為什麼會這樣?歸根結底還是太單薄,因為我們只能依靠自己,一旦上市,同興代表著很多人的利益,根本不需要像從前那樣搶資源!”

柳知英剛要開口,楊成海卻話鋒高漲言之不休,“我們更要知道,上市公司和上市公司之間的合作才有著最大的前景,如果不能入這個圈子,別說各大產業行業,我們在冷鏈圈都算不得上游,包括接下來的二十年峰會,那會讓我們很尷尬!”

“怎麼又說到了二十年峰會?”

“胡總在青寧明江都有演說,不管這些年同興攢了多少口碑資質,有多少行業經驗、技術人力,都不及上市公司四個字來得響亮,這是一道分水嶺,在很多人眼裡只有上市與非上市.”

話至此時,柳知英有些被他說動了,這場跨時代的峰會是胡殊同非常看重的事,能登上那樣的場合並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演說空間,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可經楊成海這麼一說,柳知英的腦海裡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