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閆寶明親自來到了裝置間,看到牆上嶄新的規章制度、操作流程、裝置執行圖,還有桌上最顯眼的裝置執行記錄本,閆寶明凝了一瞬。

規範明確、秩序井然,這裡是整個廠子的心臟,有這樣的裝置後臺坐鎮,讓人踏實。

“小胡,這幾天你帶著大家主要做一做清潔工作,採購那裡明天會送來清潔用品,儘量做到無死角.”

胡殊同只是點了點頭,閆寶明看著胡殊同,“這段時間,很不錯.”

“閆總,天恆已經挺了這麼多年,在這個時候更換裝置和冷藏車,實在是太遺憾了。

行業在向好,最難的時候都挺過了,為什麼現在卻要這樣.”

胡殊同沒有和閆寶明對話的機會,藉著這一次他說了出來,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什麼話,可這次若是不說以後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在光明之前,你怎麼能斷定何時是最難.”

短短一句話,讓胡殊同啞口無言。

“還沒有吃午飯吧.”

閆寶明帶著胡殊同來到廠房外的一家麵館,點了兩碗牛肉麵,一葷一素兩個菜。

望著眼前的閆寶明,胡殊同心緒沉暗,和來天恆之時在辦公室見到的判若兩人。

“小胡,你現在和我說任何話,我都覺得很對。

我豈能不知,從長遠看,天恆換裝置才是最沒有競爭力的做法。

我也知道行業在向好,但是誰能斷定那是一年來還是三年來,時下的天恆每一天都是苦熬,它沒有時間去等任何事.”

“這麼多年,天恆不是敗在市場,是敗在同行,當圈子裡的人都是一個樣子,只有你長著犄角的時候,勢必面臨打壓。

95到97年的時候,我就在抬身價、立形象,告訴客戶貴有貴的理由,那時確實得到了一些大客戶的認可,但後來同行們告訴他們可以花更少的錢辦同樣的事,是他們硬生生把天恆撕裂了。

仔細想來無可厚非,人家成本就是低、客戶就是不想多花錢.”

說起這些話的時候,閆寶明顯得掙扎,“於我個人而言,是敗在過於理想化,這怪不得任何人。

與你吃這一頓飯,不是讓你做預言家,你也不用告訴我倒退甚至荒唐,而是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胡殊同聽著這些,內心五味雜陳,“閆總,有什麼話您說.”

看上去閆寶明有很多話,可他剛要開口的時候,卻忽然露出哂然一笑,正好飯菜也都上來,只見他一語不發吃了起來。

胡殊同心有忐忑,不知此中何意,直到落了筷子的時候,閆寶明才開了口——

“小胡,來過天恆,就不要成為第二個天恆.”

……

三天後的員工大會,閆寶明當眾宣佈了訊息,天恆將利用元旦前的半個多月時間,更換冷藏車與冷藏裝置,並且派發了各個部門接下來的工作任務。

相比上一次降薪,這次的反響很平淡,對司機們來說就是換輛車開開,而且還不用關注冷機,反而輕鬆了不少。

對於其他人,有的是和客戶對接時儘量拖延,有的只是搬搬運運的差事。

這次幹得利索,春節多幾百塊錢過節費比什麼都強。

胡殊同親眼看著上心多日的裝置被運走,這邊清清爽爽地送走,那邊泥油滿目地送來,無論如何吟唱國外的先進,來到胡殊同的眼裡都是老舊與整修,結合天恆的情況,這樣的裝置立時投入使用定然會有風險。

然而時間不等人,這段時間天恆已經飽受客戶責難,裝置更換不能遲疑。

胡殊同帶著裝置間的同事們連夜奮戰,終於趕在元旦前完成了任務。

天恆恢復了運轉,但再也不是從前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