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晚,墨竹軒秋月高照,偌大的庭院數不盡的空闊寂寥,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格外引人注意,裡間榻上之人如往日般眉峰緊蹙,睡得並不安穩。

周身寒意襲來如置身臘九寒天,藍朝桉倏然驚醒,意圖喝點熱水暖身,可他忘了今晚並未讓侍衛貼身侍奉,又哪兒來的熱水?

捻起瓷杯的那刻指尖更是冷得徹骨,登時右手顫抖,瓷杯應聲而碎。

外間傳來一道疑惑的女聲:“怎麼了?”

釋慕槐進來那刻,瞧見了她此生難以忘懷的一幕:木桌上燈火搖曳,男子身著錦白色冬寢躺在地上,風捲殘燭映在他的臉上,面容蒼白不見一絲血色,外頭寒風呼嘯似將他的呼吸都給吹散,不知是此情還是此景頓感支離破碎。

剛才在宮裡不是好好的嗎?怎的會變成這樣?

釋慕槐來不及思考,迅速將人攙扶起來扶到榻上,思考對策的同時召喚朔雲。

藍朝桉意識已不大清醒,腦子裡渾渾噩噩的,只聽到耳畔有焦急的聲音在吩咐些什麼,聲音斷斷續續卻讓他莫名覺得心安。

沒不知過了多久,周身的寒意悉數散去,留給他的是蔓延至心間的暖流,以及鼻尖淡淡的清香。

昏沉的大腦清醒了片刻,這清香他很熟悉,是釋慕槐身上的,他們方才還在瑰梅園一起戲雪來著。

第二日藍朝桉照時甦醒,周圍烏壓壓的一群人守著忙裡忙外,從朔雲的口中得知自己昨晚突然發病,這病來勢洶洶像是要將他擊垮,好在來得快去得也快。

朔雲跪著請罪:“屬下有罪,昨晚不該離主子太遠。”

昨晚分明在回府途中主子便有發病的徵兆,只是持續了半刻鐘不到便恢復如初。

“不怪你。”是他太過自負,以為這段時間的調養後能夠控制住這麼點異樣。

“昨晚多虧了釋姑娘,若非她察覺不妥,只怕……”

朔雲說完自覺更加罪不可赦,若非釋姑娘……想想就後怕,忙低眉磕頭。

藍朝桉剛醒,自然沒在意朔雲的那些小心思,巡視一週並未看到那抹身影:“她人呢?”

朔雲支愣了一瞬,反應過來主子問的應該是釋姑娘。

“昨晚釋姑娘照顧了您兩個時辰,於寅時回梧桐院了。”

藍朝桉心念微動,有股不知名的情緒暈染在心間,還未等他細細回味,便看到架子上的朝服。

朔雲跟隨主子的視線,自然也看到了昨晚便準備在這裡的朝服。

“主子身子不適,想來陛下能夠體諒。”

藍朝桉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讓其他人退下。

穿好朝服出門已經比平日晚了些許時辰,侍衛已經將七曜準備妥當牽至門廊。

乘馬入朝自然會比乘馬車要快很多。

提到七曜,藍朝桉又想到一件事,對著身側的朔雲道:“讓人將七星送去梧桐苑。”

說完便縱身上馬,獨留朔雲遲疑片刻,他如今是越發摸不透主子的性子了。

不過對於主子的話,他向來言聽計從,隨即吩咐人去辦。

【看不明白的小可愛們可以去翻翻39和40章,本章類似於藍朝桉夢中的回憶。】

他上朝回來後便見到了身著白色狐裘脫兔般的釋慕槐,她又因著七星的伙食費絮絮叨叨地說個不止。

喋喋不休的紅唇在雪色背景下更顯得妖冶,配上她那生動的表情,藍朝桉覺得自己即將斃溺在她嬌柔的嗓音中。

女子明眸皓齒眉眼帶笑,鬢邊的芙蓉步搖徐徐晃動惹得人眼花繚亂,周遭如冰雪消融,春陽的暖意赫然席捲全身。

不知何時,他與她的臉龐僅有一拳之隔,他不清楚自己想要做些什麼,只覺得心裡酥癢難耐,腦海深處好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