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說完歲閆擔心藍朝桉仍舊心存愧疚,向他解釋緣由:“當年你正在南詔戰場,情勢緊急恐你分心,才沒有告知於你。”

“原本大婚之後為兄和師父告別準備去前線支援,倒是沒想到你的速度如此之快,等我趕到南詔戰場時剛好得到你大勝的捷報。”

歲閆接著道:“你我多年情誼,山城一戰沒有出什麼力,倒是為兄的不是了。”

氣氛到這裡,藍朝桉道:“師兄此言差矣,當時若不是師兄出手相救,只怕師弟如今墳頭的樹都有碗口粗了。”

藍朝桉此言半開玩笑,若是當初沒有歲閆相救,他舊毒復發加上極重的內外傷,怕是早就死在哪個山野裡,屍骨無存。

“哎~你這話為兄就不愛聽,罷了罷了……咱們不提這些。”

兩人走在田壟上視野開闊,遠處隱約有農人處理草垛。

“師兄若是得空,不妨和師弟去一趟璃江郡,師兄大婚時我沒能趕上,總得為日後的師侄備些什麼。”

“哈哈~不用等後日,我家垚垚已經三歲了。”

這話隱約有幾分炫耀在其中,只是說話的人沒察覺,聽話的人也沒聽出。

藍朝桉腳步微頓復又繼續前行,在他印象裡,師兄俠肝義膽性情直爽向來不喜兒女情長的那些扭扭捏捏,沒想到連孩子都有了。

“師嫂可是本門中人?”

歲閆駐足遠望,想起昨晚兩人同寢而眠徹夜長談,嘴角勾著幾分笑意:“不是,她是天璣閣的弟子。”

藍朝桉不曾聽聞玄璣閣與天璣閣聯姻的事,見他面露疑惑,歲閆笑著回答:“原本是師父之命,當時門中內亂,藉此和天璣閣聯盟取得支援。”

“天璣閣閣主的兩個女弟子你小時候也見過。”歲閆試著喚起他的回憶,可藍朝桉終歸是沒有想起。

“我也是去了天璣閣提親才知道,虛月和你一樣是皇室中人,婚事不由宗門做主。”

“而虛木年紀較小,白閣主捨不得,便選了位內門弟子聯姻。”

後面歲閆又說了很多他進天璣閣後聽到的關於這位弟子的傳聞,藍朝桉已經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或許歲閆自已也沒注意到,每當他提到那弟子的時候,神情總是不自覺地帶著迷戀和追憶。

藍朝桉覺得有些稀罕,忽的又想打趣,雙手環抱笑到:“師兄以前從不在意這俗世情愛,如今怎的?”

對上那不懷好意的眼神,歲閆啞然失笑,驚覺北辰留有幾分童性,兩人之間的氣氛進一步拉近,似是親如兄弟。

歲閆粲然一笑:“原本我倆只是師門之命,媒妁之言。”

“可是後來的朝夕相處中,便不知不覺地心動歡喜。”

“有了孩子之後,更是一顆心全撲在她們母女身上。”

歲閆陷入回憶,周身氣質都增添了幾分柔和,說起這些他半點不覺得難為情,藍朝桉瞭然,師兄向來敢愛敢恨又愛憎分明。

如果說藍朝桉的不近女色是外力引起的,那麼歲閆便是真的不喜歡女人這種生物,從記事起就不喜歡。

甚至可以這樣說,當時答應聯姻他不過就是抱著完成任務的心態,連婚後協議都寫好了,日後兩人各過各的,彼此互不干涉。

可誰知道他家娘子那麼優秀有魅力?

也是因為不喜異性這點,他和藍朝桉格外親切,從前許多師兄弟想方設法逗師姐妹和其他姑娘歡心時,他倆就下棋佈陣研究功法,顯得格外不合群。

“那師兄如今可是定居下來了?”

歲閆搖頭:“沒有,為兄還未出師,也不打算出師。”

他對娘子自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鑑,可也不會因此違背自已曾經許下的諾言:一輩子留在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