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時四刻
南境戰事吃緊,情況岌岌可危,西瀾主帥皇甫旦年事已高採取防守式打法,加上糧食短缺西瀾邊境三座城池已經失去兩城,如今兵士雖正在全力抵抗,可嶺南危在旦夕。
一旦嶺南防線被突破,那麼佔全國經濟三分之一的江南對南詔而言便如探囊中之物,嶺南+江南,西瀾的半壁江山將入他人之手,戰報傳到前朝皇帝龍顏大怒。
西瀾與南詔原本的交界地名叫山城,而現在所說的南境三城就是藍朝桉在山城一戰大獲全勝後反攻下的南詔三座城池。
這些年在西瀾的治理下南境三城經濟越發欣欣向榮,南詔看得眼紅,無時無刻不想收復回來,又礙於西瀾軍事力量不容小覷,尤其是以霍家為首的武將那完全不要命的打法,更是令人聞風喪膽,是以近些年雖然邊境屢有摩擦卻沒有正式宣戰。
南詔國自上次大敗後大致安分了三年,這次以霍凌霄被滿門抄斬為導火線,南詔自認西瀾王朝再無可用之人,遂又在邊境挑起戰爭。
為了不打草驚蛇,西瀾皇帝並未昭告天下此次攝政王領兵增援前線的事,而是在皇城城牆上以兄長的身份送自己即將出徵的弟弟。
邊上還有褪去鳳冠霞帔的太后和皇后,兩人都叮囑了一些事。
今日藍朝桉的神色非常不好,眾人只當他是不忍再看到屍山血海百姓民不聊生,只有心腹下屬知道,他昨晚一夜未眠。
“王爺,時辰差不多了,麒麟軍已經整頓好,在城外三公里處靜候王爺。”
說話的是御史大夫簫漣的長子簫適卿,二十七八歲的面容,謙和英俊眉眼柔和,任誰也想不到這樣的人會是一名武官,在兵部右侍郎劉嵩手下擔任教頭,下轄兩萬軍士。
這次被皇帝派作攝政王的副官,除了領兵打仗外主要的職責是保護攝政王。
“哈哈,一個是最器重的弟弟,一個是皇后的侄子,朕相信你們的能力,定會驍勇善戰所向披靡。”
皇帝大手一揮,笑容滿面,像是隻要藍朝桉一出發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一樣。
“去吧去吧,朕在皇城等你們凱旋歸來。”
又走近兩步將雙手搭在藍朝桉的肩上:“屆時大擺慶功宴為你接風洗塵。”
邊上的宋衛授意,將皇帝早就擬好的明黃色換帥詔書交由攝政王邊上的離風。
“臣弟告退。”
藍朝桉說完又向太后行了一個禮:“兒臣告辭,母后珍重身體。”
“北宸兀自珍重,拓跋嘉為人陰險狡詐,一切小心為上。”
太后的語氣充滿擔憂,看上去倒真的像是尋常母親擔心自己即將出徵的兒子。
皇后也看向自己的侄兒,雖未言語,但眼中充滿鼓勵。
兩人身穿便裝騎著高頭大馬到了京城城門,簫家眾人已經等候多時,皇帝雖然沒有昭告天下,但是簫適卿隨軍出征,蕭家人自然是知曉的。
“父親母親!你們……”簫適卿看著身著便裝的父親母親、妻女和兩個弟弟,一家人都來給他送行,心裡頗不是滋味。
簫母和簫家第二子、簫家第三子都上前叮囑幾句,簫漣示意他們將時間留給蕭氏母女,他們一家三口才更需要道別。
“爹爹,你什麼時候回來?”七歲的簫婉兒睡眼惺忪,漆黑的眼睛佈滿淚痕,要掉不掉的樣子煞是引人憐惜。
簫適卿見到寶貝女兒,聲音都不自覺柔了幾分:“爹爹很快就回來了,婉兒在家要聽孃親的話知道嗎?”
如今辰時三刻,與皇帝下令的辰時四刻還差一刻鐘,是以簫適卿歉意地看了攝政王一眼,從妻子手中接過女兒。
簫婉兒到了爹爹的懷裡只覺得格外溫暖,幾歲的人兒終於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