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像躲避瘟疫一樣躲著我,就在我以為自己會被魔法部像垃圾一樣清除掉,或者在某個滿月之夜徹底變成瘋獸的時候,灰燼之爪部落……收留了我。”

提到灰燼之爪,阿爾多那隻獨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有感激,有懷念,更多的卻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灰燼之爪……和那些盤踞在深山老林裡的野蠻部落不一樣。”

他劇烈地喘息著,彷彿每個字都在撕扯他身上的傷口,獨眼中卻閃爍著痛苦而驕傲的光芒。

“在我們部落,不講究什麼該死的純血,也不管你是天生的還是後天被咬的!”

“首領的位置,有德有能者居之!我們背靠背,用利爪和牙齒守護彼此,從不問對方的出身!”

“不像其他那些狗屁部落。”

他想啐一口,卻只咳出一灘血沫,眼中是刻骨的恨意。

“他們把被咬者當成奴隸,當成炮灰,當成可以隨意丟棄的工具!而在灰燼之爪,我們是兄弟,是家人!”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再次顫抖起來,獨眼中燃燒著回憶的火焰。

礦洞的深處,空氣裡彷彿凝固。

阿爾多最後的聲音,那是一種被命運反覆碾壓後,依然倔強燃燒的火焰。

盧平的思緒被這聲音狠狠拽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

他單膝跪地的姿勢沒有變,但整個人卻像是被瞬間抽空了。

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褪色、模糊。道格拉斯沉靜的側臉、老人佈滿血汙的面容、巖壁上跳動的光影……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失焦的背景。

冰冷的石地彷彿透過褲腿,一直涼到了他的骨髓裡。

他的世界裡,只剩下那兩個詞。

兄弟。家人。

多麼熟悉,又多麼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