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銀,在崎嶇的山路上流淌。

兩人一前一後,身影被拉得細長,如同兩道融入夜色的幽魂。

廢棄的礦區就在前方,像一頭沉默巨獸的黑洞洞的嘴,吞噬著所有光線。

道格拉斯和盧平的腳步輕盈且充滿警惕。

然而,就在距離那片死寂的入口不到五百米時,盧平的腳步猛然一頓,他緩緩抬起頭,鼻翼微動,原本警惕的表情瞬間被一種源自血脈的恐懼所取代。

他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像是被電擊了一般,連後頸的汗毛都根根倒豎起來。

不是因為寒冷,而是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被天敵盯上時的本能戰慄。

他側耳傾聽,風中只有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夜梟的啼鳴。

“道格拉斯,是埋伏!”

盧平的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人數很多……非常多!他們把整個區域都包圍了!”

幾乎在盧平開口的同一瞬間,道格拉斯已經做出了反應。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探查,因為他無條件地相信盧平的感知。

他一把抓住盧平的手臂,低喝一聲:“走!”

這時候他壓根沒有考慮幻影移形,敵人既然已經做了埋伏,不可能不準備反幻影移形咒。

他直接帶著盧平調轉方向,朝著來時路側面的一道更為陡峭的山脊亡命奔去。

然而,他們的行動彷彿是按下了某個開關。

“咻——!”

一聲尖銳刺耳的口哨聲劃破了死寂的夜空,彷彿一道無形的命令。

下一秒,他們周圍的林地中,四面八方驟然亮起數十道交織的光網!

那些光網由純粹的聖光構成,上面流淌著金色的符文,瞬間封死了他們所有的退路,將這片區域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囚籠。

緊接著,地面“噗噗”作響,無數被神聖禱文加持過的銀色粉末從地下噴射而出,如同致命的迷霧,迅速瀰漫開來。

“呃啊!”

盧平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銀粉接觸到空氣,散發出的氣息讓他感覺自己的面板像被烙鐵灼燒,肺部如同被灌滿了滾燙的岩漿,連魔力的運轉都變得滯澀和痛苦。

道格拉斯立刻將盧平護在身後,魔杖一揮,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大部分銀粉,但那無孔不入的神聖氣息依舊讓盧平痛苦不堪。

沙沙……沙沙……

林間的陰影裡,一個個黑色的身影浮現。

數十名身著深色修士服、行動間悄無聲息的騎士從樹後走出。

他們手持閃爍著寒光的銀質長劍和造型精密的十字弓,配合默契,行動迅捷,像一群訓練有素的獵犬,迅速收縮著包圍圈,每一步都精準地踩在戰術節點上。

他們的眼神裡沒有狂熱,只有冰冷的紀律。

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輕女騎士。

她左手持著一面雕刻著聖塞巴斯蒂安聖徽的鳶盾,右手並未拔劍,只是冷靜地舉起,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她的眼神堅毅而冰冷,如同阿爾卑斯山巔萬年不化的寒冰,冷靜地指揮著手下進行驅趕和壓迫,一步步將道格拉斯和盧平逼向光網的中心,戰術素養高得令人心驚。

盧平的狀態越來越差。

在這片被神聖氣息徹底淨化的領域裡,他體內的狼人血脈正在瘋狂地咆哮。

一股原始、暴戾的攻擊慾望在他心底滋生,叫囂著讓他撲上去,將眼前這些散發著潔淨氣息的敵人撕成碎片。

但他的人類理智死死地壓制著這股衝動,兩種意志的劇烈衝突讓他渾身顫抖,幾乎無法站立。

道格拉斯感受到了身邊盧平的戰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