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燈火通明,慘白的光線照亮瞭如同地獄般的場景。

巨大的反應釜、冷凝管、離心機等裝置如同鋼鐵怪獸般矗立著,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刺鼻的化學溶劑氣味令人作惡,十幾個穿著骯髒工裝、戴著簡陋口罩的人影如同行屍走肉般穿梭在裝置之間,搬運著原料桶,操作著閥門,眼神麻木呆滯。

這些人裡,大部分是青壯年,但其中赫然夾雜著幾個瘦小的身影!

他們動作明顯更為笨拙,搬著沉重的原料桶時身體都在打晃。

其中一個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少年,正吃力地拖著一個幾乎有他半人高的塑膠桶、

桶裡裝著渾濁的液體,他的臉色在慘白燈光下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蠟黃色。

是小竹子描述的狄哥嗎?左手臂上有沒有疤?

距離太遠,光線又晃,根本看不清!

而在這些麻木的工人周圍,有幾個穿著黑色背心、手持棍棒甚至短槍的監工。

他們眼神兇狠,像驅趕牲口一樣呵斥著動作稍慢的人。

一個監工似乎嫌那個拖桶的少年動作太慢,罵罵咧咧地走過去,狠狠一腳踹在他後腰上!

少年悶哼一聲,直接撲倒在地。

桶裡的液體潑灑出來,濺了他一身。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又被監工一腳踩在背上!

沈磊急忙提醒我說:“別亂看,求你了。”

我收回視線,低著頭繼續跟著他往前走。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皮夾克、剃著光頭、臉上帶著一道猙獰刀疤的男人叼著煙走了過來。

那架勢,顯然是這裡的一個頭目。

他將我們叫住了,目光像毒蛇一樣掃過我和沈磊。

“怎麼才來?……嗯?這誰?”

刀疤臉的聲音沙啞難聽,帶著濃重的鼻音,目光像探針一樣紮在我身上。

沈磊還算平靜的回道:“疤哥,這是我過命的兄弟,我弟弟小杰他有點鬧肚子實在起不來了,我就叫我兄弟來頂一天。”

刀疤臉走到沈磊面前,語氣陰沉道:“你是不知道這裡的規矩嗎?”

沈磊頓時一慌,一個踉蹌就跪在了刀疤臉面前,說道:“疤哥,我這兄弟靠譜,他跟我是過命的兄弟,不會多說的。”

“你說不會多說就不會嗎?我看你是找死啊?”

刀疤臉說著,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就對準了沈磊的額頭。

沈磊嚇得猛地一哆嗦,幾乎要哭出來了:“疤哥!疤哥饒命呀!我弟弟小杰真的來不了……”

沒等他說完,疤臉便冷冷的打斷道:“他來不了你一個人來就行了啊!帶一個人來這裡做什麼?”

說著,他又將手槍指向我,眼神刀子一般刮過我的臉頰。

“還有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找死是嗎?”

我也立刻趴在了地上,表現出一副膽怯的樣子,顫著嗓音說道:“疤哥,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我來這裡就是來賺錢的……疤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亂說,我就是想賺錢,我窮怕了。”

“賺錢?呵呵……”他冷冷一笑,那把槍依舊還對著我的額頭,“你覺得這裡的錢很好賺嗎?”

“求疤哥給我個機會,我一定……一定好好表現。”

他繼續冷笑著,那眼神絲毫沒有將我放在眼裡,就彷彿在面對一隻臭蟲。

他再次看向沈磊,說道:“所以你找一個人來這裡,你是不想幹了對吧?”

“沒有,疤哥,我想幹……真的就是讓他來替我弟弟的,我向你保證……他絕對不會亂說的。”

“你的保證有屁用啊?”他停頓一下,目光在我和沈磊身上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