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那幾個河內小夥子,也就是程昱所言的河內『叛徒』講的話,是假的呢?在安陽的冀州計程車族圈,幾乎是在短時間內,就分裂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

一派以年輕氣盛、渴望變革、或是在曹氏統治下鬱郁不得志的子弟為主,他們更傾向於相信河內子弟的親眼所見。

反正他們已經只剩下了長袍,現在那些老頭子,大隻佬,還帶著一群狗,警告他們別以為穿上了長袍就有什麼了不起,該脫的時候就該脫!彎腰撅屁股配合點!所以一旦他們發現,有了驃騎這般的機會,可以瀟灑走一回……

『諸位!河內柳氏等人,非愚鈍之輩!他們既敢親身驗證,又如此篤定,豈能有假?』

崔越在家中密室與幾位志同道合者密議時,聲音雖低卻充滿力量,『程老賊名聲狼藉,其手段酷烈,視我等士族如草芥!他的話,豈能信之?!焉知不是為了掩蓋其溫縣即將失守的敗局,故意危言聳聽,拉我等一同殉葬?驃騎大將軍親至,此乃天賜良機!若能助天兵拿下冀南門戶,獻城之功,足以讓我等在驃騎新朝中佔得先機,一雪在曹氏麾下受的腌臢之氣!』

崔氏麼,已經可以算是投斐的先鋒軍了,只要稍微聞到一點氣息,便是忙不迭的偷偷潛進來,鼓動,煽動。

不過說實在的,鼓動煽動也是需要技巧的,如果沒有河內子弟,以及溫州事件的鋪墊,崔越即便是混安陽來,多半也會立刻被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僅可以當坐上貴客,還隱隱約約的成為『話事人』。

另外也是跟著崔越一同而來的高柔,則是用力點頭,附和崔越的話,『不錯!諸位!正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已暗中聯絡城中幾位與我高家交好的叔伯,集結兵卒,控制城池,簞食壺漿而迎王師!』

崔越看著前來參加集會的這幾人,『良機就在眼前!明者當速斷之!』

幾人看著崔越,又看著高柔,有躍躍欲試者,也有心中忐忑者。

高柔笑了笑,『諸位,別忘了……昔日鄴城,城防深重又是如何,還不是驃騎大將魏文長,想要來就來,想要走就走,那些曹軍殘兵敗將,能奈何之?!如今驃騎早有令,這提前一步,稱之為「智」,要是等兵臨城下,那就是降一等了!到時候,你們族內長輩或許無礙,反正他們年歲已高,能混就混,但是你們呢?你們還青春年少!這降了一等,又是要多少時日,多少功勳,才能補得上?!』

崔越也是點頭說道,『確實如此!而且你們在追補,那些比你們高一等的,難道就是站著不動?屆時恐怕是越拉越遠,越追越是追不上了!』

眾人相互看看,覺得崔越高柔所言,確實是有道理,而且他們原本前來參加崔越高柔的密會,也是為了實現人生的『彎道超車』,若是真的等一等,那麼他們又怎麼和那些穩重持中的大佬們拉開差距?

這一次,如果不能保住他們身上的長衫,那麼他們辛辛苦苦十幾年的苦讀,又有什麼意義?難不成真的就按照族內大隻佬的說法,脫下長衫去種地,撅起屁股菊花朝天?之前是沒有機會,所以即便是不甘心,也就只好忍著,咬著牙忍著。

現在,機會擺在了面前……

既然已經咬著牙了,就不妨再咬一次!於是乎,在崔越高柔的鼓動之下,這些人開始秘密地串聯起來,清點他們所有可以動用的人手,物資,並且繪製城防要害圖,甚至準備好了犒軍的酒肉和歡迎驃騎軍的旗幟標語,只等舉事,共迎『王師』的到來。

不過這些人顯然沒有什麼太多的『地下工作者』的經驗,他們的行徑很快的就被其他的一些人察覺到了,並且上報給了宗族之內的大隻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