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轉著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良禽擇木而棲,你我皆是如此。初六那日,我的人會去府衙遞訴狀。”

他從袖中抽出一個信封,丟在几案上:“我希望這封信能準時出現在瑞王的案頭。”

初六!!!

劉逸臉上的笑容驟然僵硬起來。

“五年了,若連懷安郡王的岳丈都不敢動,我也只能另選明主了。”黑袍男子用近乎威脅的口吻,冷冷道:“周家的銀子不養懦夫!”

陳鈺屏氣凝神,難怪劉逸如此著急。他羽翼未豐,僅靠那幫搖唇鼓舌的文人根本無力與懷安郡王對抗。

可若不照做,財路一斷,他身邊那些擁護者勢必一鬨而散。

周家?

陳鈺仔細回想著五年前營州發生的所有大事,與懷安郡王有關的就只有娶德善堂的醫女為妃這一件。

懷安郡王從德善堂入手,大肆斂財。用盡各種陰招,致使營州三家規模較大的醫館一夜間覆滅,掌櫃及夥計乃至坐堂大夫全被打入死牢!

可那三家,似乎沒有姓周的。

當然,懷安郡王的手不止伸向了醫館,還有當鋪、錢莊,但凡高利的行當都有涉及,這裡面或許會有周家......

“初八如何?”

劉逸的語氣很是平靜,唇角卻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

陳鈺心中一沉,初六與初八隻隔了一日,他是想給自己留餘地。或是他已篤定初八會大功告成,不必再受此人脅迫......

周公子斬釘截鐵道:“初六,過時不候!”

他起身道:“今日郡王聲稱到成州以文會友,已拒絕我一次,希望郡王不要再找藉口推脫。”

劉逸緩緩伸出手,把那封信塞入懷中。

他眼中暗藏的殺氣,是陳鈺從未見過的......

先是初二,後是初六,周公子很會選日子,他在阻止劉逸搭上她這個金主!

書房的門開啟了,周公子揣著手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

蘇啟興哈著腰一直將他送到大門口,候在門外的僕從提著燈籠迎了上去。

路上停著兩輛馬車,周公子徑直上了第一輛。

奇怪的是,二十餘個僕從分成兩隊緊跟著第一輛馬車。第二輛馬車遠遠跟在後面,像是個擺設。

蘇啟興問道:“馬車裡坐著什麼人?”

門子搖了搖頭:“我打聽過了,後面那輛馬車是空的。”他撓著頭,茫然不解。

蘇啟興一臉感慨,乘一輛跟一輛,這或許就是富人的排場!

待馬車拐進右面的巷子,陳鈺悄無聲息地鑽進最後那輛馬車。

若能結識這位周公子,不僅眼下的危機迎刃而解,今後對付瑞王父子時也好有個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