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鈺把地圖揣入懷中,眼下,也顧不上劉逸了。

餘將軍出兵在即,若真如劉逸所言,伏擊會讓瑞王一怒之下嚴查三個兒子,這件事更要非做不可。

陳鈺抬頭望了一眼夜空,向懷安郡王府的方向走去。

身後的黑影遲疑片刻,搖了搖頭,又連忙跟上。

已是深夜,懷安郡王府仍燭火通明,女子淒厲的啼哭聲和爭吵聲響徹夜空。

懷安郡王猛地摔開門,大步往外走去。

只穿著褻衣的吳氏追了出來,怒吼道:“我的弟弟被賊人所害,過去了這麼多天,竟毫無結果,郡王是不是有事瞞著臣妾?”

懷安郡王回身道:“正查。”

吳氏嗚嗚咽咽地哭道:“我已經去過府衙了……”

府衙的人說了,卷宗已封。再要問,他們便讓她回去問懷安郡王。

“父王有令,此事到此為止。”懷安郡王悶聲嘆道:“你安生些吧,若再糾纏,我只能休妻了。”

匪盜再怎麼兇殘,也不敢來觸他懷安郡王的黴頭,許是當鋪收了不該收的東西。

江湖幫派慣愛用些古怪的禽獸做標記,說不定是江湖上某個大幫派。

父王定然是不想那些亡命之徒……

吳氏止住了哭聲,望著懷安郡王的背影,怒道:“備車,送我回家。”

回家,自然是回孃家。

懷安郡王頭也不回地離開,向書房走去。

陳鈺悄然躍上懷安郡王府的書房,腳還未落定,便聽得四下裡“咻咻”作響,亂箭如雨點般射了過來。

她抽出短刀一邊抵擋,一邊後退。

直到退出懷安郡王府的院牆,暗處的侍衛才罷手……

沒想到懷安郡王府的防衛竟這麼嚴密,好在並沒有人追趕。

那些箭會不會有標記?

月光下,懷安郡王府屋頂上的箭鏃閃著銀光。

陳鈺略一思忖,正待縱身躍入牆內,冷不防被人從身後攔腰抱住,緊接著一雙大手捂在了她的嘴上……

陳鈺一驚,一邊伸腳去勾那人的腿,一邊拔出短劍反手向他腹中刺去。

那人連連往後躲閃,急道:“是我!”

聲音很低沉,陳鈺沒聽出來。

那人扯下面罩。

孟離。

孟離將她拉到牆根的暗影處,沿著暗影一路往回走。

陳鈺甩開手:“你為何總跟蹤我,我們不應該是夥伴嗎?”

“碰巧而已。”孟離輕飄飄道。

暗影裡,陳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守著金山要飯吃,大概就是像她這般情形吧。瑞王府謀士,原本可以從他這裡探聽很多機密,可他偏偏是皇上的人……

陳鈺猛然想起在他房中看到的那張紙。

七萬,十四日。

世子,右衛軍,中衛軍……

她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懷安郡王府,眼眸忽然發亮。

有世子的兵在,哪還用得著什麼標記!

“你去懷安郡王府查什麼?”

陳鈺回過神來,望著孟離,良久方道:“我看他們夫妻什麼時候翻臉。”

她想到懷安郡王的那句話,瑞王不讓查金甪衛。

瑞王知道金甪衛是皇上的暗衛!

陳鈺猶豫道:“先生可曾聽說過金甪衛?”

她緊盯著孟離,忽然後悔不該此時問他,若是白日,她定能從他的神情辨出他是否說謊。

“我在瑞王的書案上看到一枚金甪印,吳家當鋪裡,匪盜留下的那張紙也在。”

孟離有意避開問題。

他不想對她說謊,哪怕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