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握著劉逸的把柄,卻還是鬧出了人命……蘇老夫人不聲不響地在外地積攢下那麼大的家業,為何還要執意留在營州呢?

不過三口之家,想脫身容易得很!

陳鈺正色道:“我見到一個自稱阿木骨的乞戎乞丐,他說要用瑞王的頭顱做夜壺……”

孟離唇角一撇,微微搖頭:“還是那副大言不慚的樣子!”

他忽然瞥見陳鈺驚疑的目光,淡淡道:“只有愚蠢的人,才會對敵人一無所知。”

陳鈺的眉頭皺得愈發緊了,她也沒懷疑什麼,他為何急著解釋?

她偷覷著孟離的雙眸,黑色。

大榮國的人,應該不屑做乞戎人的奸細吧。

“有些人的聰明,總用不到正地方!”

孟離面色微慍,轉身走開……

……

蘇檀一直留在南城蘇家。

北城門關得早,他往來不便,又不願與父母同住,便隨著蘇銘一起守靈。

陳氏和那些蘇氏族人則每日必到,美其名曰:協助蘇銘料理喪事。

出殯那日,族長蘇啟振終於露面了。

他的臉色一如既往的晦暗,雙目凹陷,頭上的白髮肉眼可見地增多。

“鈺兒,扶棺的人選可定下了?”

許是身體的虛弱遮蔽了他身上的銳氣,使得他的神態和語氣像一位溫厚長者。

陳鈺不由皺了皺眉:“是的,父親。我已與兄長議定,選出十六位堂兄扶棺。”

蘇啟振唏噓道:“嬸母中年喪夫,老來喪子,辛勞半生,葬禮應辦得隆重些。你們晚輩先往後靠一靠,就讓為父和你的叔父們來盡孝吧。”

陳鈺點頭稱是:“有父親為女兒遮風擋雨,女兒感激不盡。”

她拿帕子拭著發紅的眼眶,一臉感激的神色。

“熬了這幾日,你也要當心身體。”

“父親也要節哀才是……”

蘇啟興和眾兄弟面面相覷,這般和顏悅色,彷彿那晚持刀行兇的人不是他。總算是想通了,準備做一位慈父。

蘇檀默默轉過身去。

父親還是那個父親,陳鈺也還是那個陳鈺,父慈女孝的日子恐怕撐不了多久。

蘇啟振的能力毋庸置疑,在他盡心盡力操辦下,蘇老夫人的葬禮極其隆重。蘇家上百口孝子賢孫跟在棺木後,從綺羅巷一路哭進南城外的亂葬崗。

讚譽是有的,畢竟南城蘇家已脫離宗籍。

蘇老夫人的墳冢修建得很是闊大,按陳鈺的說法:今後是要把蘇衍的屍骨遷過來合葬的。

墓碑立在三重石階之上,左右兩旁的石獅子威風凜凜,睥睨著跪地哀嚎的男女老幼。

他們不知道,此時跪拜的是三個亡魂。

陳鈺凝望著石碑,十三年了,終於無需找藉口就能光明正大地祭拜父王和王兄了。

可這樣的便利,是蘇老夫人拿自己的命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