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不由自主自稱本王。

彷彿只要這樣說,皇位上的人,就還沒有換,這世上,就還有個人,能護著我,讓我踏踏實實,做個閒散王爺。

這句本王過後,堂中三人都是一默。

唯有楚楚,端著茶盞喝的正香,還十分俏皮的問了梁管家一句。

“老人家,我看陛下叫您梁叔,我也能這樣叫麼?”

梁叔笑了笑:“只要姑娘不嫌棄老叟,老叟自然是無妨的”

楚楚一樂,笑眯眯問道。

“梁叔,這個茶葉叫什麼名字?入喉的苦味好新鮮,我哥哥嗜苦的很,您能不能賣我一些,讓我帶回家裡給哥哥嚐嚐?”

“姑娘既然叫了叔,那就沒有再讓姑娘的破費的道理,片刻後,老叟親自包好,姑娘走時帶上即可”

我看著兩人一團和氣討論茶葉,又側頭看了一眼硃砂。

只見她墨色的睫毛底下,還掛著方才未盡的淚珠。

我嘆了口氣,起身坐到她身旁。

“當時大理寺對你用的刑,可都好全了?”

硃砂頷首:“其實都是輕刑,若動真格的審問奴婢,奴婢哪裡能有命出宮”

我垂了眼,是了,大理寺的刑法,向來比刑部還要嚴酷三分。

若當真要使手段讓硃砂吐口,只怕她不死也得殘。

當時中秋夜宴之上,我若還有三分神志,細細思量,便能察覺其中蹊蹺的。

可偏偏......

硃砂見我不說話了,又低頭來看我臉色。

“王......陛下怎麼了?”

我搖搖頭,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

“日後怎麼打算?若想回宮,我即可便能......”

沒等我將話說完,硃砂便搖了搖頭。

“從前深宮十三年,是為報王爺恩情,此後的日子,硃砂想為自己活一次”

我笑,心裡也猜到她不願回宮。

“好,依你,那你現下可有打算?”

不知為何,硃砂面上陡然一紅,柔聲道。

“奴婢想......回嘉峪關......”

我皺了眉:“那死冷的地方有什麼好的?你若手邊缺銀財,只管開口就是,到時候不論是東海還是江南,隨便買個宅子開個鋪子,怎麼都比在邊關待著舒服”

硃砂聞言,更低了頭。

“不是......奴婢......”

我眯了眼,細看她的神色。

硃砂從前是個極有成算的女子,心思縝密,遇事不慌。

就因為她有這樣的性子,我才冒險將她送去了葉寶元身邊。

可如今,這孩子怎麼說個話都開始害臊了?

“你莫不是......有心上人了吧?”

硃砂徹底紅了臉。

“沒有,陛下不要亂說,只是......只是奴婢有一事想求陛下”

我歪著頭,以手撐臉,看著她腮邊的兩朵紅雲,心裡也漸漸了悟。

“你且說罷”

“奴婢......想從軍......”

“從軍?從什麼軍?嘉峪關只有......等等......你不會是看上顏問慈了吧?”

硃砂抬手將臉捂了起來。

“陛下你!你休要胡說了!你......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