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貴嬪慢慢抬起頭,看著陳喜,神情安靜了下來,眼圈中全是淚水,輕聲問道:“事已至此,無法更改,我也認命,也不再喊冤,也不求見聖上。我只想問公公一句話,皇上震怒,可會牽連家人?”

陳喜搖了搖頭:“張氏是望族,皇上是仁君。”

溫貴嬪眼圈中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臉上重新掛上了開心的微笑,喃喃自語:“那就好,那就好,嬪妾領旨謝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陳喜身後的兩個小太監走上前來,分別捧著兩個硃紅色的托盤。

小太監年紀還小,聲音尖細:“娘娘選一個吧,白綾還是鴆酒,雜家也好早點回宮覆命。”

溫貴嬪顫抖著伸出手,輕笑道:“絞死太難看,讓我體面的走吧。”

小太監聞言,拿起銀質的酒壺,到了一杯酒,雙手捧著獻給溫貴嬪。

溫貴嬪接過毒酒,嘴角的笑容淒涼又絕望,還帶著一種釋然,眼淚從臉龐滑落,滴到酒杯中,濺起小小的水花,漣漪慢慢擴散。

溫貴嬪一飲而盡!

陳喜親眼看著溫貴嬪喝完鴆酒,微微躬身行禮:“奴才還要向皇上覆命,先行告退。”

溫貴嬪陽光燦爛的笑著,臉上是當初剛進宮時的天真明媚,聲音卻不復清亮,只餘嘶啞:“公公慢走。”

第二日,上陽宮。

蘭芝從殿外進來,見華裳醒著,小心翼翼地輕聲道:“娘娘,昨夜溫貴嬪去了。”

華裳楞了一下,輕聲道:“本宮知道,昨天陳喜去了,應該是皇上的旨意吧。對待宮妃,不過白綾鴆酒,都很痛苦。”

“蘭芝,你知道鴆酒劃過喉嚨,穿過胸腔,到達胃部的那種灼熱感麼?要痛苦3到10個時辰才能解脫。”

古代的毒素其實並不多,鴆酒也就是普通的酒裡面新增了大量的□□。這樣就含有了劇毒。即使這樣,也不能很快的致人死亡,而是有一個階段。

在現代,能夠迅速致人死亡的天然毒液也十分稀少,大多都是合成毒素。

蘭芝聞言抖了下身子,低著頭輕聲道:“娘娘,溫貴嬪已經得到應有的報應了。她的心腹宮人也都滿門抄斬,誅滅三族。張氏中的一些官員也紛紛落馬降職。皇上雖然礙於名聲,不好遷怒,但是未來,張氏很難走向更高的地位了。”

華裳其實並不喜歡這種所謂的連坐,牽連無辜的人真的能夠使你心中的恨少一些麼?無論孩子還是老人,無論善良還是木訥,一道旨意,就都歸為塵土。

而那個幕後的黑手還在得意洋洋,為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彈冠相慶!

華裳疲憊的閉上眼睛,輕聲開口道:“本宮累了,想睡一會兒。”

蘭芝福身應是,緩緩退下了。

未央宮。

皇后依舊臥病在床,本來她病的就不輕,還總是操勞,前些日子還被皇上申飭,在建章宮門口跪著吹風,自然加重了病情,心思鬱結。如今連起身都困難了,看著比華裳小產還重幾分。

翠縷小心地在皇后身邊伺候,端茶喂藥,十分精心。

皇后嚥下苦澀的藥汁,拒絕了翠縷遞過來的蜜餞,嘶啞著嗓子輕聲道:“本宮需要苦澀的味道來讓自己變得更加清醒。”

翠縷心疼的看著自家娘娘消瘦的樣子,輕聲道:“太子殿下快下學了,待會兒肯定來看娘娘,娘娘這樣憔悴,太子殿下一定憂心。殿下還小,若是看著心疼,與皇上有了什麼分歧,豈不是白白惹皇上生氣麼?”

皇后聞言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情,她自己是被皇帝罰了,導致病情加重,太子心疼病弱的母后,卻又不敢反抗威嚴的父皇。小小的孩子都變得沉默了許多,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皇后對此十分不安心。

翠縷無奈的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