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人,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曾經在她的膝下待過一段時間,她慈祥和藹,無微不至,視如己出。

是因為有了自己的孩子麼?是因為別人有了能夠威脅到她的孩子麼?

皇帝想不明白,結髮之妻怎麼會變成這個摸樣。

當初他們都曾經年少,當初他們曾經彼此扶持,當初他們曾經相互愛重,當初他們一起走過了最艱難的歲月。

他們也曾經歷過喪子之痛,他們也經歷過朝政的傾軋,他們也經歷過登基的榮耀。

他們應該是生同衾死同穴的夫妻啊,為何,你會變呢?

陳喜看著皇帝恍惚的樣子,心中也心疼,有對皇后的憤怒,也有對後宮傾軋的無奈。

皇帝坐在明黃色的攆輿之上,微微轉頭,看著一直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陳喜,輕聲道:“陳喜,你說,這都是為什麼呢?朕對她不夠好麼?朕不夠敬重她麼?朕甚至已經準備好了冊立太子的詔書,她是朕的結髮之妻。”

陳喜低低的嘆了口氣道:“皇上,至親至疏夫妻啊。”

皇帝低低的笑了:“至親至疏……是啊,至親至疏。”

陳喜輕聲開口道:“皇上,太后已經下令徹查蘇姬早產之事了,要阻止麼?”

皇帝面色無波,慢慢的搖了搖頭道:“不必,太后查不出什麼的,我瞭解皇后,她做事不會留人把柄的。”

陳喜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皇帝,低聲道:“這次事情沒有一點的證據,皇上準備怎麼處理呢?”

皇帝扯了扯嘴角,嘲諷道:“證據?朕不需要證據,有些事情不需要證據。沒有證據便已經是最好的證據,朕不會動她,她也知道,所以敢冒險行此事。”

王妧,你我十多年的夫妻之情就此斷絕,以後,你只為後,不為妻。

四個月後,絳雲軒。

蘇姬的胎八個多月,不到九個月,就發動了。皇帝、太后和皇后聞言都匆匆趕來,後宮的其他嬪妃自然不甘人後,都一一到了。

如今剛入秋,天氣轉寒,風都開始變得冷冽,草木的葉子深綠中透著枯黃,帶著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紅磚綠瓦的宮殿也似乎暖不了人心。

皇帝坐在門外,皺著眉,肅聲道:“太醫,蘇姬為何會早產?”

老太醫躬身回道:“雙胎艱難,早產並不少見,但是蘇姬娘娘到底為何早產,如今臣等也沒能請脈,尚且不知。”

太后見皇后又要發怒,沉沉的開口:“現在不是追究原因和責任的時候,趕緊備好了穩婆、熱水等,再讓人去取一顆上好的人參備著,讓孩子平安生下來才是正事。”

太后心裡也著急,額上的皺紋似乎更加深了些,但是畢竟見過的風浪多,事情輕重緩急分得清。

皇帝微微低頭道:“是,母后說的對,是兒臣著急了。”

皇后端著大度的模樣,面上也是一副著急的表情,緩聲道:“就怕雙胎生產早,東西都是提前備好了的。”

宮殿中隱約傳來蘇姬痛苦的嘶喊聲,讓人聽著就覺得疼。

淑妃面色有些白,目光隱晦的掃了一圈,然後不冷不熱的開口道:“蘇姬好歹在臣妾的椒房宮中住過一段日子,也算是有幾分香火情。蘇姬有孕,臣妾雖然不能說是體貼入微,卻也是關心備至,太醫早就說過,蘇姬的預產期是在下月,如今早產實在可疑。”

皇帝聞言,面色更加難看了些。

皇后握了握拳頭,帶著愁容輕聲開口道:“正如母后所言,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蘇姬平安生產,其他的事倒是可以緩一緩再說。”

淑妃微微仰著頭,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道:“生孩子這事兒別人幫不了忙,只能靠蘇姬自己,臣妾等人就算在這裡急壞了身子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