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來雨裡去,為它生為它死。

華裳的死,讓上至皇帝、朝堂,下至百姓、士兵,都丟盡了面子。

一個女人尚且有這樣的氣節,一個女人尚且如此剛烈,那麼統治著這個帝國的男人們還有何臉面?

華裳的死,固然讓人敬佩,讓人讚頌,但是從另一個方面,也打碎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男人們的臉面。

這個時代的男人,將女人置於地位低下的同時,也將保護女人刻做了信條。

而如今,一個女人站了出來,用生命燦爛的火花保護了男人們,這讓男人們睜大了眼睛,讚頌這個女人的同時,也感受到了恥辱。

恥辱,是要用鮮血來洗刷的,北蒙,胡戎,都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大梁所有的常駐軍都開始摩拳擦掌,他們知道,一場大戰就要來到,而所有的文臣已經開始為華裳書寫讚歌。

文人士子們用最悽美纏綿的詩詞思念著這個女人,這一刻,她不是皇帝的妃嬪,而只是華裳而已。

而頗有名望們的禮部老臣,已經開始為華裳挑選諡號了。

雖然皇帝已經臥病在床,很久未上過朝了,但是大臣們在華裳之事上幾乎已經摒棄了皇帝的意見,因為華裳已經不僅僅是皇帝的妃嬪了,她的名字具有了更多的意義。

而請求追封華裳為後的奏章也佈滿了皇帝的桌案,這樣的女人如果不能追封為後,那麼如今的皇后還如何能夠立足後位呢?就憑她先進門?

即使王氏和□□都十分憋屈,但是也知道這是大勢所趨,阻擋不了,不如順水推舟,求個好名聲罷了。

□□的妥協卻並不意味著太子的妥協。

若說太子有什麼執著的東西的話,那麼皇后絕對算是一個。

他知道,皇后的位置對於母妃來說意味著什麼——那幾乎意味著母后的一切。

除了後位以及他,母后已經一無所有。

太子勢單力孤的反對並沒有引起朝堂上的關注。太子的態度固然是很重要的,但是面對著頑固計程車大夫們,太子的意見似乎又不那麼重要了。

若要說這個國家最頑固的一群人是誰,那一定是士大夫。他們是頑固的保守派。

什麼是保守派?通常人們想到的就是守舊、頑固、不懂變通,是新事物和創新的阻礙,可是,他們也代表著正統和勢力強大。

被固執和氣節所充滿了計程車大夫們,即使是面對皇帝,也敢怒斥辱罵,分分鐘撞柱子給你看,順便含笑九泉,名垂青史。

傳統士大夫們對名聲的追求,早就超越了生命和家族,太子算個啥?

而更令士大夫們興奮的是,皇帝上朝了,並且正式讓禮部準備追封事宜,追封皇后已成定局。

至於太子是消沉、是憤怒、還是絕望,那更是沒人去關注了。

朝堂之上,老學究們為了禮儀、禮制和諡號吵了個天翻地覆,而時隔多日之後,華裳的骨灰以及遺物也終於送回了上京。

那一天,大道的兩側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家都很安靜,看著那列白色的車隊緩緩駛過。

白色的招魂幡在呼嘯的風中獵獵作響,似乎在祈禱亡者安息。

皇帝拄著柺杖站在宮門的城牆上,遠遠地看著那顯然的白色車隊緩緩行進過來,整個人已經形銷骨立,蒼白憔悴。

陳喜在一旁扶著皇帝,看著皇帝臉上悲痛的神情,嘆了口氣,輕聲安慰道:“皇上,節哀。”

即使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來吧。面對著這樣的情景和這樣的人,什麼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皇帝看著越來越近的車隊,聲音蒼老嘶啞:“小四的身體怎麼樣了?今兒個裳兒回來了,他一定也想來看看。”

陳喜搖了搖頭,輕聲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