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張破床,還有一個古舊的老櫃子,櫃門向兩側歪斜,合不攏。

床上的人傳來幾聲乾咳聲,發出沙啞的呻吟:

“實不相瞞,我最擔心的就是崽崽。”

汪蘭芳瘦的就像一具乾枯的木乃伊。

“你還是管好自己的身體吧!操心不了啦!得放手。”

“我放不下,崽崽虛歲32了,明年就是…咳咳…時間不多了。”

“他和劉小紅下個月就要訂婚,今年結婚不成問題,你就放下吧!”

“說實話,小紅這孩子,個性太強,崽崽跟著她受罪,我不希望這事…。”

“說什麼呢?好好養病,不許你拆散他們。”

“我倒沒有這樣想,就是心裡不踏實,紅紅又是北方人,和我們還是有膈應的。”

“你都知道,老了也不靠他們,眼不見為淨。

我們過自己的,他們有自己的生活,隨他們去吧!

你還是養好身體,好好活一天算一天。”

“不是嗎?我還能怎麼樣?崽崽命苦從小就沒了父母,我這當大姨不就是當媽的?”

“老婆子,我是懂你的,別說了,喝點小米粥,養胃。”

汪蘭芳點點頭,在老頭子葉大勇的攙扶下,艱難地坐起來。

葉大勇今年76歲,大汪蘭芳4歲。

兩個人一個村子長大的。

一輩子沒有走出過東平市。

唯一的一次。

汪蘭芳去了京城,見了一面未來的兒媳婦。

呆了兩天,帶著一張苦瓜臉就回來了。

回來就告訴老頭子。

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去京城。

葉大勇去了廚房,在大鐵鍋裡舀了一碗小米紅棗稀飯。

廚房簡陋,一個掉了油漆的大碗櫃。

一個吃飯的木頭小桌子,油漆磨的光滑。

是一件老古董。

零零散散地牆角的櫃子邊擺放了不少瓶瓶罐罐。

那是汪蘭芳醃製的蘿蔔,白菜,各種鹹菜。

用來過冬的。

葉大勇走路搖搖晃晃。

幾年前腦中風,治好了留有後遺症。

走路就像被捆住了手腳。

猶如三寸金蓮移步。

從廚房到臥室,間隔一個客廳。

客廳空蕩蕩的。

他挪動了許久。

才將一碗小米粥放在汪蘭芳的面前。

喊道:

“吃稀飯了。”

“你說崽崽會不會回來見我們?”

“崽崽工作忙,家裡不是有我嗎?不給孩子添麻煩。”

“我這身體,能不能看見崽崽結婚,還說不上來呢?要是看不到,我就死不瞑目。”

“晦氣,快別說了,來,啊…張嘴…”

邊喝著稀飯,天漸漸黑去。

屋裡的掛鐘指到了晚上9:00。

**

汪真被爆米花吵醒。

昨晚沒睡好,起床後發現雙眼紅腫。

拿起吵人的手機。

我的天…

真是瘋了…

99+條資訊.

滿屏微信叮叮叮…

瘋子…

手機要炸了,劉小紅你要幹什麼?

大寶,你真的生氣了?你太絕情了?

大寶,我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哭成了熊貓眼…

大寶,你回來吧!我不能沒有你,你真的放得下我嗎?

限你今天必須回來,不然我就去找曹哥了,你等著…

你厲害了?敢不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