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怎麼說秦大人的都有。有人稱讚,有人同情,又有人冷嘲熱諷。”邢綸平緩說道。
宋錦聽了面無異色。
邢綸接著又道:“聞閣老在朝會上當眾罵他枉為讀書人,見色起拋妻棄子,德行不修。平時秦大人的人緣不錯,顏掌院當場幫他反駁了回去,倒是秦大人不曾替自己辯解。”
見宋錦還是沒說話。
邢綸改了一下口風,“這事往大說德行不修,往小說不過是一樁男人風流韻事,影響不到秦大人的官途。畢竟秦大人已經官至尚書,已經升無可升,未來大概是進入內閣。”
邢綸始終留意宋錦神色,見她無動於衷,又暗搓搓道:“東家不用太擔心秦大人,外面有不少人羨慕他,平白得了一個侯府大小姐。”
宋錦眼皮終於撩起,瞥了正說得起勁的邢綸,“你今日的話真多。”
“咳咳……”
邢綸尷尬移開目光,生硬地轉移話題,“我是奇怪京城那些人怎麼想的,西北打仗,建寧叛亂不關心,非要盯著秦大人的八卦。”
“一個個吃飽了沒事幹!”
宋錦就差說邢綸便是其中一員。
邢綸抿唇,“我是有點擔心東家想不開。”
“有什麼好擔心的。”
宋錦心裡若說不難過就有點自欺欺人,但說要為此尋死覓活,又是不可能,“合就在一起,不合便分。”
邢綸低頭輕揚起唇角。
不再提京師的事情。
然而外面道聽途說的傳言,帶著好事者感興趣的編排,終究不是真正的發展。
京城平靜的表面,實則是波濤洶湧,在外面正為秦馳的風流韻事津津樂道之時,在京城十里外的尼姑庵,展開了一場殘酷的廝殺,那一晚庵堂血流成河,天亮前一把火將庵堂燒得一乾二淨,包括庵堂的師太和尼姑們,還有藏身於庵堂裡的人。
不僅如此,同一個晚上。
漕運總督死在了自家的府上,死得還不甚光彩,是死於馬上瘋。這幾乎是秦馳對他們開戰的訊號。
赫連楷破天荒沒有發怒,“把宋寬殺了,人頭送去秦府。”
“宋寬被關在庵堂地下室,沒有特殊的鑰匙打不開機關,秦祈安一把大火把庵堂燒了,他怕是凶多吉少。”宴江南手指劃過羽扇上柔軟的羽毛,心想或許自己是真的老了,把年輕人想得單純了,他站起來向赫連楷請罪。
這次他又失策了。
宴江南又道:“秦祈安是個狠人,先將岳父弄死,再拋妻棄子,如此他就沒有軟脅了。此人堪稱梟雄。”
“不,秦祈安有軟脅!”
赫連楷不以為然的冷漠,“宴先生,這麼久了,你還沒發現一件事情嗎?是先生算計不過秦祈安。”
此話宛如一拳頭,狠狠的砸到宴江南的胸口,把他堵得說不出話。
赫連楷又問:“可知你輸在了哪裡?”
“願聞其詳。”宴江南徐徐挺直了腰桿。
赫連楷直視宴江南,字字如刀道:“先生惦記著天下蒼生,不如秦祈安心狠。”
他猛地站起,走出露臺,眺望著遠處的皇城。
宴江南來到他身後站定。
赫連楷望向皇城道:“剛得了一些訊息,你可知秦祈安是何許人?他是我在西北的那個好皇弟,失蹤的大女兒所出的孩子,在徽州明面上是個農家子,實則一直被精心教導,我那好皇弟藏得可真深,不僅隱瞞過我們的眼線,連宮裡那位也不知情。”
“秦祈安打小便懂得偽裝,不論衣食住行,言行舉止,周圍硬是沒一人發現異常,連同家中長輩硬是給他塞了一個妻子,他依舊不曾反抗。”赫連楷深知這些看似尋常,可換個人卻不一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