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家人發洩過一頓之後。

楊閣老環顧了一圈,小輩當中除了他大孫子楊應驥冷靜下來之外,其他人依舊是一臉義憤填膺,終究是年輕了,還不到頂事的年紀。

索性楊閣老將人打發了。

僅留下楊郎中。

然而,楊應驥並沒有離去,想求一個真相:“祖父,父親,堂叔不像是那種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他為什麼要害宋家?這當中是否有隱情?”

在小輩當中,楊應驥屬於領頭人。

分量僅次於楊郎中。

面對他這樣一問,楊閣老沉默。

楊郎中似乎也不想兒子參與,“驥兒,此事另有隱情,非是你堂叔一人之過。我們現在要想的,是如何保住你堂叔的命。”

“罪證確鑿,還能怎麼破解?”

楊應驥看出祖父和父親有事隱瞞自己。

楊郎中沉聲道:“袁尚書去年的貪汙案,也是罪證確鑿。”

楊應驥猛地睜大眼。

顯然三觀再次受到了衝擊。

當初袁尚書是如何脫罪,楊應驥是知曉的,他家對此很是鄙夷和不喜,如今呢?他們要學袁尚書的手段嗎?

恰在此時,外面有下人匆匆來稟報,說幾位族長已經進府。

既然進府了,那等會兒便到書房。

楊閣老對大孫子道:“驥兒,你先退下去。”

“祖父。”

楊應驥不想走。

家族裡一些事務,父親已經讓他參與。偏生此事要讓他迴避?

不過,對上楊閣老的目光和態度,楊應驥作為聽從長輩習慣了的晚輩,還是懷著不樂意離開了。

楊郎中望著兒子離去的背影,低聲道:“父親,為什麼不把驥兒留下?”

“年紀尚輕,又有一腔正氣,在大事未定之前,小輩還是不知道為好。”

楊閣老按下了心底的隱憂,“近些年那位的性情越發暴戾,比起宮裡的那位有過之而無不及,楊家搭上了他的船,禍福難料。”

“父親後悔了?”

“這些年過去,我心中不是沒有悔意。只是當年選擇了這條路,後悔也要硬著頭皮走下去,正所謂上船容易下船難。”

楊閣老心裡斟酌著東窗事發,還能不能有條退路。

楊郎中還是第一次聽聞父親說後悔。

不僅是他父親,這些年他同樣活得戰戰兢兢,在衙門裡都是如履薄冰。其實有時他會想,父親既然要隱藏家中其他人,為什麼又要告訴他?還不如連他都隱瞞了。

這樣他就不用懷著這麼大的秘密活著。

天天頭髮都要大把大把的掉。

楊郎中道:“徽州宋氏是怎麼回事?父親可知內情?”

“劉炳正不知從何得知徽州宋氏,祖上是前朝有名的御醫世家,過人的炮炙藥材手藝便是祖傳的。是他向宴先生說,前朝宋家有一個古方叫回春,可以救人也能殺人。”

楊閣老對醫術的東西不太懂。

僅是聽了個大概。

楊郎中咬牙道:“是劉家覬覦宋家的東西吧?”

“真假未知,反正從宋氏抄家得來的醫藥典籍,目前應該在劉炳正那老匹夫的手裡。”

楊閣老只是事後聽過。

在事前僅是聽過一點風聲。

若是他多留意一下,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楊閣老氣道:“不知那些人是怎麼辦事,是誰策劃了這樁事,非要給人家扣個罪名去抄家,還不如干脆利落的洗劫得了,好歹東窗事發不會把令瑜搭進去。”

活脫脫的把柄到了他人手裡。

楊閣老以前以為侄子是個聰明人,現在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