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拉倒。”郭銘冷冷悶哼,“反正出了事咱們神機司從上到下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往外摘。大不了抱團兒一塊死。”

“我……沒有……”鄭琨百口莫辯,“我記得的都跟你們說了呀!對了,吃茶的時候顧大國師還叮囑我用心當差,千萬別跟你們鬧彆扭。”

他越說聲音越小,直至聽不清楚。鄭琨羞愧的無地自容。顧大國師的叮嚀言猶在耳,可他一件都沒做到。成天想的就是如何才能成為“鄭大國師”。

這麼多年過去,他非但沒有心想事成,道術還退步不少。

真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鄭琨追悔莫及。如果他把心思用在正經地方,說不定上回就能活捉寂善。

郭銘眼眶發熱,“顧大國師時時處處都在為我們著想。是我們不爭氣,辜負了他老人家。”

“老郭,以後咱們好好兒的。”鄭琨眸中閃動著盈盈淚光,“再也不鬧矛盾了。”

陸珍眉頭緊皺。說來說去,合著他們幾個根本不知道沙神機使的下落。高儻連蒙帶唬怕是白費功夫。垂眸想了想,決定先離開這裡再說。

在神機司用符非常損耗法力。這裡都是術士,且道行不低。想要令得他們毫無所覺,並不是件輕鬆的事。

陸珍直起腰桿兒,給田螺精使個眼色,示意它腳步放輕點。田螺精剛要邁步,就聽郭銘說道:“你們說,老沙是不是裝瘋?”

郭銘此言跟陸珍的想法不謀而合。她拽拽田螺精衣角,田螺精轉頭的同時輕輕“嗯”了一聲。

田螺精兩隻手緊緊捂住嘴巴。嚇得它屏住呼吸,紫水玉一樣的大眼睛全是驚懼。

完蛋了!它會不會死在神機司?

朱迎槐騰地站起身,唇角抿成一字四下逡巡。

屋裡的人也聽到了,郭銘沉聲喝問:“誰?”

陸珍挑眉看向掛在廊下的佔風鐸,揚手一指,罡風催動金舌,發出叮鈴鈴的清脆響聲。

朱迎槐疑惑的抬頭去看搖擺不定的金舌。

鄭琨已經將門開啟,問道:“怎麼回事?”

“可能是聽岔了吧。”朱迎槐不敢確定,“但又像是人聲兒。”

陸珍不敢耽擱,跟田螺精一前一後,躡手躡腳繞過朱迎槐。田螺精依舊緊緊捂著嘴,恨不能自己不會喘氣。它用眼角睨著朱迎槐的眼睛,豎起腳掌,僅僅腳尖點地,慢慢從朱迎槐身邊蹭過去。

陸珍學著田螺精的樣子走了兩步,覺得腳指頭受不了便乾脆作罷。想了想,步子邁的大且穩。一步、兩步、三……

第三步恰巧橫在朱迎槐身側。陸珍的心提到嗓子眼。只要這一步走過去,就大功告成了。

就在她身子前傾,右腳著地,左腳離地的剎那,朱迎槐不知搭錯了哪根筋揚手往旁邊一揮,嘴裡說著,“怎麼蚊子這麼多呢。”

陸珍五官都移了位,嘴巴張得大大的矮下身子躲開朱迎槐的手。想要起身但是來不及了。朱迎槐已經抬腿往旁邊跨了半步。陸珍趕緊趴在地上,手腳並用艱難的向前爬行。

不能發出聲音還得快。

必須快!就快到一刻鐘了。若是此時現了形,那可就功虧一簣了。

陸珍滿腦子都是“快跑、快跑!”

一人一妖有驚無險逃出離鏡宮。方才在廊下站定,隱身咒便失了效力。田螺精呼哧呼哧喘著大氣,揪住被汗水溼透的前襟抖動著,“小的、小的都快嚇死了。”

天可憐見,它就是個不會做飯的田螺精。也就這兩天才學會替姑娘背黑鍋。能不能等它長進些了,再安排這樣驚險的差事?

田螺精可憐巴巴的看向陸珍,不由得“哎呦”一聲。

姑娘臉跟小花貓似的,袍子也髒了,髮髻也歪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