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玟連個眼風都沒給陳聞禮,“擔心有什麼用?老沙下落不明這麼多年,要是成天擔心還不得把人累死?”
陳聞禮小聲嘟囔,“反正你就是心冷。”垂下眼簾想了想,“算了,冷就冷吧。咱們神機司上上下下這麼多人也不能都熱乎。總得有一個半個冷的。”
“老陳,你叨咕什麼冷了熱了的?”鄭琨抬腿跨過門檻,“澹煙樓的菜不好?”
“挺好。”陳聞禮朝他笑笑,“我們說老沙的事兒呢。”視線越過鄭琨看向他身後的孫恪等人,“誒?陸五姑娘呢?她帶小田去茅房,怎麼去到現在還沒回來?還等著她開席呢。”
“陸五姑娘摔了一跤,吃不了席面了。”桑敬撩袍坐下,搖頭嘆息,“她對小田動輒呼喝。真不是個會養妖精的。”
……
馬車裡的陸珍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用絲帕揉揉鼻子,哼了哼,道:“準是有人說我壞話呢。”
田螺精捏著袖子使勁兒擦臉。
方才實在是太險了。它怕的要死。
“哪有人敢說您壞話啊!”田螺精紫水玉一樣的大眼眨巴眨巴,“您可能是趴在地上受涼了。”
陸珍乜它一眼,氣鼓鼓的說道:“要是隱身咒能用兩刻鐘,也不至於如此狼狽。”深吸口氣,“還是得苦練才行。道術就是不進則退。”
“小的也要練起來。”田螺精攥緊拳頭,滿臉堅毅。端茶遞水,做飯繡花,騎馬舞劍,都是必學的。至於眼皮活泛……木香大姐兒跟它說全看天分。它的天分就不大好,可是木香大姐兒還說,只要用心也會慢慢變機靈。
陸珍看向田螺精的目光裡滿是讚賞,“有點好妖精的樣兒了。”
田螺精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笑了。
陸珍吐口濁氣,陷進大引枕裡緘口不語。田螺精不敢打攪,從暗格裡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攢盒,將其開啟,裡面放著精巧的糖果點心。它從裡面拈起一塊董糖塞進陸珍手裡。陸珍沒有說話,默默把糖吃了。
“沙神機使是關鍵中的關鍵。”不等陸珍把話說完,田螺精已經將絲帕遞到她眼前。
“高儻都找不著的人……究竟藏在哪兒呢?”陸珍喃喃著擦淨手指,撩起一角車簾向外望去。
對面駛來一輛華貴的馬車。車上打著涼王府的徽記。
陸珍微微顰眉。
涼王世子近來忙什麼呢?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宋琛說起過的那個拐帶良家女子的案子。伸手探入袖袋,拿出一張符紙折來折去折成小鳥形狀,念個咒決吹口氣,扁平的符紙噌地變成毛光油亮的小黑鳥,撲稜著翅膀向涼王府的馬車飛去。
……
宋彥剛從宮裡出來。他疲憊的揉揉眉心,端起手邊的林檎渴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幾大口。沁人的涼意稍稍撫平了他不安的心緒。
眼下京城實在是平靜的可怕。
太不對勁兒。宋彥屈起手指輕輕敲打著碗沿兒。坐在他對面的中年文士微微揚起唇角,溫聲道:“世子大可不必這般忐忑。”
宋彥立刻斂去眉宇間的焦灼,舒展眉頭,點著頭道:“先生所言甚是。”
“若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寂善與涼王府有關,陛下斷不會輕舉妄動。”中年文士拈起塊如意餅咬了一小口,“高指揮使從神機司出來的時候,臉黑的跟鍋底似的。不用問也知道,他跟那班神機使鬧的不大愉快。”
“他去神機司究竟意欲何為?”宋彥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再擰起,“此前他還去過蘇家。難不成還是為了查抄顧府的事?這都過去多少年了,舊事重提總得有個由頭吧?”
中年文士呵呵地笑了,“高儻如此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宋彥哦了一聲,“先生曉得內情?”
“倒也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