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蘇老太爺。朱迎槐抿唇思量片刻,御劍下行,停在蘇老太爺面前,抱拳拱手,“蘇老太爺。在下神機司朱迎槐。”
蘇通源勒住韁繩,小毛驢有些不滿的甩甩長耳朵。
“朱……神機生?”蘇通源對朱迎槐有些印象。鳳陽朱家雖不及從前風光。但眼前這位朱家後人尚未及冠就能當上神機生,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朱迎槐略略頷首,“正是在下。”目光越過蘇通源看向他身後的護院和小廝,都是普通人沒有一個頂用的。若是遇上邪祟就是當點心的命。
“蘇老太爺,五明山有邪祟出沒。師父帶人進山巡緝多時,還沒尋到其蹤跡。不如就由在下護送您下山。”
壽安寺在五明山山頂,他們天不亮動身,走到現在已是日上三竿。鬧邪祟要儘快下山才是,天黑前到山腳客棧歇息,明天一早進城。橫豎都不耽誤。
蘇通源點點頭,“有勞朱神機生。”
“不過,在下要先去向師父覆命,您在此稍待片刻。”
正好歇一歇。蘇通源應承一聲下了驢。朱迎槐從袖袋裡取出黃符,設下結界後御劍飛至半空,在蘇通源頭頂盤桓兩圈便往北邊去了。
……
鄭琨負手立在山巔巨石之上,山風拂過,大袖飄擺。微微側頭向朱迎槐身後看去,“陸五不肯來?”
“她……”朱迎槐不知該如何回答。話都讓陸老太爺和陸大老爺說完了。陸珍誒都沒誒一聲,“不肯……吧。”
這也在他意料之中。陸家老鐵嘴沒瘋之前脊樑杆子就比石頭還硬,瘋了之後更是不可理喻。若不是看在裴真人面上,他才懶得跟陸家那班頑固不化的榆木疙瘩虛與委蛇。
“賀禮收了?”
“收了。”收是收了,說不定還得跟前幾次似的,找個藉口回禮。而且還是價值相當的。擺明了告訴他們誰也別佔誰便宜。師父幹嘛非得用自己那張小熱臉貼人家的大冷屁股。
多涼啊。
鄭琨輕叱一聲,面露不屑,“顧陸兩家乃是通家之好。陸鐵嘴記恨我隨蘇老太爺去顧府抄家。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他記了十幾年。”
朱迎槐忙道:“徒兒上山的時候遇到蘇老太爺。這不是鬧邪祟麼,徒兒想護送他下山。”
蘇老太爺也在山上?鄭琨手捻鬍鬚頷首道:“我與你同去。”
他們身處五明山南坡,蘇老太爺在北坡。鄭琨將帶來的神機生分成兩撥,一撥向東,餘下的隨他往北。
一眾人等腳踏桃木劍掠過片片繁茂蔥鬱的樹冠,兩盞茶的功夫到在北坡半山腰。朱迎槐低頭去找他方才設的結界,卻是一無所獲。
朱迎槐焦急的在設下結界的位置轉了幾圈回到鄭琨身邊,“明明就在這裡。”
鄭琨蹙起眉頭正要開口,身後有道聲音譏諷,“朱神機生不會大白天撞鬼了吧?”循聲望去,見是孫恪。鄭琨面色不由得冷了幾分。
同為神機使,姓孫的一直跟他別苗頭。哼!他的徒兒怎會這般沒用,連結界設在哪裡都會搞錯。
鄭琨口中唸咒,單手掐訣,御劍在半空緩緩飛了兩圈,腳下現出一輪隱約可見,好似半月的結界。
“結界原本設在這處,沒有錯。”鄭琨眸光忽地深沉起來,“不是邪祟,而是……”
“地縛靈。”孫恪鄭琨異口同聲。
真就是白日撞鬼了!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盛放的杜鵑花枝葉顫顫,血色花瓣倏地離開花萼,好似蝴蝶振翅而飛,盤旋間匯聚成一條耀眼的熟絹扶搖直上,衝入天際。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鄭琨等人愣神的當兒,地面開始震顫,由輕緩到劇烈只是眨眼間。
轟轟的響聲宛如悶雷,敲打在朱迎槐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