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景意在餐桌上看到了一張小紙條,用杯子壓著,是裴聿留的:

鍋裡有粥

他的字遒勁有力、筆鋒凌厲,話也很簡單,有事說事,絕不多一個字,看起來沒有一絲多餘的感情,但這對景意來說卻有不一樣的意義。

他能主動給自己留話,煮粥,這是她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景意盯著那張紙條看了好一會兒,手指輕輕拂過黑色的字跡,心中突然又生出了些希望和勇氣。

人就是這樣,只要嚐到一點甜頭,就能憑藉這點甜忽略所有的苦,熬過漫長的黑暗。

她把紙條對摺,像是對待什麼珍寶一樣的儲存了起來。

裴聿熬的是瘦肉粥,上面灑了些青菜,粥濃稠順滑,還帶著淡淡的香味。景意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認真地吃著,這算不算是好現象?

她一邊喝粥一邊環視著屋裡,簡潔明亮,多是白色和原木色,但看起來還是很冷清,沒有煙火氣的冷清。

把碗放進洗碗機裡,景意簡單收拾了下桌子和廚房。

她背上的傷還得再養兩天,去學校也不方便做事,於是就留在了家裡。

閒來無事,想起外面的花,景意去工具間裡找了把剪子,往院子外走去。

屋子外面是一大片草坪,白色的籬欄邊圍著種了一圈薔薇,枝椏舒展,枝葉茂盛,薔薇花開得正盛。

景意蹲下身,從大門處開始修剪,這薔薇花應該也是剛種不久,還沒有成簇,她戴著手套,先清理掉雜草和死枝,然後剪掉多餘的枝葉,修理過長的枝條和病枝。

九月的天氣已經微微轉涼,太陽也不再毒辣,景意專心地修剪著花叢,這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了江城,在外婆的小院子裡,她也是這麼跟著外婆打理院子裡的花的。

心很平靜。

裴聿回來取檔案,剛下車走到門口,就看見蹲在薔薇叢下的女孩。

景意穿著杏色的裙子,因為蹲下的動作,裙襬拖到了草坪上,沾上了些草屑和清晨的露。她戴著白色的手套,極其認真地修剪著花枝,一頭柔順的黑色長髮用絲帶隨意紮了扎,耳邊幾縷碎髮微微揚著,陽光好像在她身上灑下了一層淡淡的光澤。

裴聿腳步頓住了,他看著這一幕,竟破天荒的生出些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

因為牽動枝椏,頂端的薔薇花瓣掉下來,剛好落在景意的肩上,她側頭伸手拂去,剛好和裴聿的目光撞個正著。

“你……”景意有些意外,這個點裴聿怎麼會回來?

裴聿收回目光,淡淡道:“我回來拿個檔案。”

說完,點點頭轉身朝著屋子裡去了。

裴聿真的就只是回來拿個檔案,不到五分鐘,他就下樓了。

這次,他沒有再看景意,徑直走向門口。

景意一直看著他的身影,直到門外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

看著自己手裡的剪刀和花枝,景意扯了扯唇角,繼續工作。

全部都修剪完成後,只用了一個多小時,景意又挑了幾朵將開未開的花,剪了下來。

她從櫃子裡找了個琉璃花瓶,接了些水,把薔薇花插了進去。

打量了一番,她把花瓶放在了客廳的茶几上。

粉色的薔薇好像給清冷的屋子帶來了一絲鮮活和熱烈,景意看了好久,確定沒有什麼問題後才放心。

她想著,下次可以把薔薇換成茉莉花。

——

北城大學。

校園裡,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著。

裴聿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和謝子珩並肩走著。謝子珩也一改往日的風流不羈,穿著一身灰色西裝,一本正經,身邊陪著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