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面前:“先喝點潤潤嗓子,會舒服點。”估計他從昨晚到現在滴水未沾,嗓子能舒服就怪了。

許為然看著粉色的杯蓋,嫋嫋熱氣燻著他的眼睛,只覺痠痛難忍。

“吃完飯你就回學校吧。”許為然強壓下胸腔裡翻湧的情緒,還是不可控制地溢位一聲哽咽,他用一聲咳嗽掩蓋過去,偏開了臉,“我這裡不需要你照顧。”

遲瀅:“……”

怎麼又繞回了這個話題。

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這個執拗的性子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改變的,遲瀅沉默了會兒,問道:“那你呢?你去哪兒?”

回家嗎?

萬一再被……

“不關你的事。”許為然的語氣有點冷漠,像回到了最初認識的時候,“你怎麼就不明白?我……自己可以。”

不需要她的同情和憐憫。

誰都可以這麼對他,唯獨她不可以。

遲瀅心裡堵得慌,拿他沒轍。

正好老闆端著面過來,打了個岔,誰都沒有再提這個話題。

遲瀅用筷子攪了攪面,吃了幾口,越想越覺得憋屈、難過,從中午去許為然家見到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再到送他去醫院、陪他出院,她的情緒始終繃著,像拉滿的弓弦。

直到這一刻,這根弦終於繃不住,斷了。

遲瀅垂下頭,眼淚說來就來,她一點兒也不想哭的,奔三的人了,這麼哭也太懦弱了。可她控制不住。在被許為然三番四次推開並放狠話之後,她沒法再維持鎮定從容的姿態。

淚水怎麼也止不住,遲瀅索性扔下筷子,用手背蓋住眼睛,不想被任何人瞧見。

但是瞞不過離她如此近的許為然——

他聽見細微的啜泣聲,以為聽錯了,怔了一秒,抬頭看過去,目光一頓,接著整個人都慌了,身體前傾,手越過桌子抓住遲瀅的手腕,將她的手拿開。

她死死地埋著頭,許為然還是窺見她哭紅的雙眼。

遲瀅見躲不過去,盯著面前那碗沒吃幾口的面,扁著嘴說:“許為然,好辣,怎麼這麼辣,早知道我不要加麻加辣了,我都被辣哭了。”

老闆正好給旁邊一桌顧客上餐,聞言,瞥了過來,見真有人被辣哭了,嚇得不輕。

呆滯了幾秒,老闆匪夷所思道:“我們店裡的辣椒辣度一般啊,沒、沒這麼辣吧?”

遲瀅:“……”

她哭得停不下來,邊哭邊搖頭,說著瞎話:“沒有,就是很辣,辣死我了。”

老闆:“……”

哭成這樣,看來是真被辣慘了,不然這一單還是免了算了。

許為然起身繞過去,坐到遲瀅身畔,喉結快速滾了滾,急得用指腹給她擦淚:“別哭了……”

他知道遲瀅是很能吃辣的,假期裡給她補課,他們一起吃過很多次飯,她每次都要求多放辣椒。但他沒有拆穿她的謊言,提出:“我們換著吃好不好,粥我沒動過。”

遲瀅搖頭,不同意:“你是病人,身上還有傷,不能吃辣的。”

“那重新點一碗?”許為然的語氣低緩而溫柔,像哄小孩。

他很怕遲瀅掉眼淚,很怕很怕,只看一眼心都會揪起來,斷不敢再說那些刺人的話惹她。

“不要,我能吃。”遲瀅漸漸停止了抽泣,抽了幾張餐巾紙按在眼睛上,說話帶了淺淺的鼻音,“你快吃你的吧,粥都要涼了。還有那個金桔水,你也要喝掉。”

許為然順從地拿起勺子喝粥,粉色杯蓋裡的蜂蜜金桔水也一口一口乖乖喝完。

杯蓋放到桌上,遲瀅拿了過去,又倒了一杯,悄悄放回原位。

許為然繼續喝光光。

遲瀅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