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服,不是西裝。

領口上方露出裡頭跟許為然同款的黑白校服。

原本的牛仔褲變成了黑色校服褲,側邊的褲縫是熟悉的兩條白線,腳上的高跟鞋變成了白色板鞋。

“小同學?小同學?”

一切都透著詭異和離奇,遲瀅神色怔怔地盯著眼前的人,店員的嘴巴一開一闔,說了什麼遲瀅沒聽見,耳朵裡好似塞了棉花。

好幾秒過去,店員的聲音重新清晰:“是沒帶錢嗎?我看你背了書包,要不再找找?”

經過提醒,遲瀅才感覺肩上有重量,稍稍側頭,低眼一看,淡粉色的書包帶。

她把書包摘下來放在櫃檯上,拉鎖上掛了一隻毛茸茸的斑點狗鑰匙扣。她對這個書包印象很深,高中用過,是她舅舅從國外給她帶回來的。

遲瀅慢吞吞地拉開書包拉鍊,裡面裝的是課本、卷子、習題冊,一隻白色碎花文具袋,拉鍊上也掛著鑰匙扣,是小兔子,還有一部稱得上古董的iPhone4S和一個錢包。

腦子宕機了,無法運轉,遲瀅拍了拍臉,有點疼,不是在夢裡。

店員耐心等待,沒有出聲催她,因為她看起來像摔了很慘的一跤,估計是哪兒摔傷了,跑來買藥。

小姑娘白白淨淨,身上都淋溼了,沒一塊乾的地方,眼神惶惑,似是受了什麼驚嚇,怪招人疼的。

遲瀅遲鈍地開啟錢包,手指有些僵硬,扯出一疊折起來的紙幣,有百元,也有五十、二十、十塊這類的零錢。

見鬼了。

遲瀅暗自嘀咕,遞給店員一張五十的。

店員接過,拉開收銀抽屜,給她找零,邊囑咐她:“外面的雨下得太大了,早點回家。”

遲瀅道了聲謝,把錢塞進錢包,拎著一袋子藥出去。

從頭到腳冷冰冰,她凍得快沒知覺了,加快腳步回到原來的地方。

許為然還在那,傘也不打,擱在腳邊。他垂著頭,靜默得像一尊雕塑。

遲瀅靠近,蹲在他面前。雨勢不減,她還沒從這混亂的世界裡理清頭緒,只知道不能對滿身是傷的許為然放任不管。

“你怎麼了?”遲瀅嗓音有些顫,微微沙啞,“還有,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不是在去往母校的路上嗎?其他人呢?怎麼就剩他們兩個?穿著奇奇怪怪的高中校服,身邊的物品也都是十年以前的。

哪家劇本殺店這麼逼真?

許為然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她的話像是說給了空氣聽。

遲瀅嘆息一聲,仰頭望了望夜空,雨點落在臉上,感到無力和絕望。

她突然想到,不知道在哪兒看過的一句話,說人在臨死前,重要的回憶會像走馬燈一樣在腦中重放。

她該不會是被車撞死了,眼前的一切都是……

念頭還沒轉完,手機鈴聲響起,遲瀅嚇了一大跳,她飛快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摁下接聽:“媽媽!”

“小瀅,這都下晚自習多久了,你怎麼還沒回來?”江容君關切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是學校裡有事耽誤了嗎?”

“啊?我……我……”

遲瀅張了張嘴,語氣驚疑,什麼晚自習???

江容君語調柔和,卻不容置喙:“啊什麼啊,雨下這麼大,我不放心你坐公交,讓你爸開車去接你了。他已經出門了,幾分鐘到你們學校。”

遲瀅大腦越發凌亂,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思,這一幕幕荒誕的場景從何而來。

如果不是做夢,不是劇本殺,也不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那麼,極有可能是她穿越了,回到了十年前。

等等。

她不是有手機嗎?查一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