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不曉。

甚至後面幾屆都對此事有所討論。

因而學生時代最寶貴也最輕鬆的那個暑假,遲瀅過得一塌糊塗。

遲瀅“嘁”了聲,辯駁:“九年十年有什麼區別。”

聽她這麼說,孫見微的情緒卻沒法鬆懈。別人不瞭解情況,她作為遲瀅的好朋友還能不知道嗎?這麼多年,遲瀅都沒有談過男朋友。

不知道是真沒遇見一個令她心動的男生,還是對當年表白失敗一事耿耿於懷。

耳邊隱隱有風聲,遲瀅嫌車裡悶,將車窗降下一條兩指寬的縫,還以為能收穫一絲絲涼爽,捲進來的全是熱浪,堪比蒸籠裡的蒸汽。

一秒都忍受不了,車窗又被升了上去。遲瀅拎起包,擰開搭扣,找出鏡子和化妝品,開始補妝。

眼尾拉了細細的眼線,那一對略圓潤的杏眼頓時添了幾分嫵媚,眼神依舊清澈沉靜,像春日裡被暖陽照耀的天然湖泊。

遲瀅挑了支提氣色的口紅,旋開蓋子,細緻地塗抹在嘴唇上,上下兩片唇瓣抿了抿,又用指腹來回蹭了幾下,才塗抹均勻。

短短一會兒工夫,遲瀅就從冷冷清清、帶點嚴肅感的律師,變成清絕明豔的大明星。

孫見微支著下頜,將她所有的動作收進眼底,似笑非笑,佯裝不解:“這是幹嗎?”

遲瀅哼了聲,瞥過去一眼:“輸人不輸陣。”

孫見微當然是毫不遲疑地站在她這邊,抨擊那個眼高於頂的許為然:“說什麼呢,甭管是人還是陣,咱都不會輸。小瀅,你沒聽說過嗎?歲月是把殺豬刀。要我說,說不定許為然早就變成一頭髮福的豬了。”

“我覺得你說得對。”

遲瀅淡定地檢查一遍妝容,鏡子裡的人膚色白皙,眼瞳如點漆,鼻樑秀挺,唇色嫣紅,亮眼而不俗,春三月裡最豔麗的桃花也不能媲美。

孫見微眼珠一轉,腦中冒出一個主意:“教你一招。”

遲瀅把一堆東西塞回包裡,撇頭,眨眨眼,表示出了興趣:“說來聽聽。”

二話沒說,孫見微直接取下自己無名指上的婚戒,拽過遲瀅的手,給她戴上:“致勝法寶,靠這個你就贏了,懂?”

剛過六點而已,因這昏昏暗暗的破天氣,像是末日來臨,霓虹燈提前亮起,紅的綠的黃的藍的,縱橫交錯,不甚清晰,恍若裝進酒瓶子裡,勉強成為這座黑壓壓的城市的裝飾物,聊勝於無。

聚會的地方在南江三中附近的大酒店。班長在群裡說,吃完飯還能回母校逛逛,憶往昔,他都跟學校那邊打好招呼了。

遲瀅覺得大可不必。

高中三年苦過來的,腦海中所有深刻的記憶都與許為然有關,其餘的不過是繁重又枯燥的課業。背上壓著“高考”這座大山,做什麼心中都有顧慮。

偏偏與許為然有關的,最終也黯然收場。

“好像是在八樓?”孫見微邊看手機邊嘀咕。

遲瀅飄走的思緒被她的聲音拉回,目光掃了一圈金碧輝煌的大廳,隨口應道:“應該是吧。”

兩人坐電梯上去,順著群裡提供的訊息找過去,停在一間雙開門的豪華包廂外。孫見微左看右看,整條走廊安靜得過分,沒瞥見一個眼熟的同學,不知道她們兩個是來早了,還是來晚了。

或者,找錯地方了?

為避免誤闖打擾到別人,遲瀅先敲了敲門。

下一秒,面前的兩扇門被人從里拉開,遲瀅抬眼,猝不及防又不偏不倚地與許為然打了個照面。

遲瀅沒想到,意料之中的重逢是如此的平淡、平靜。沒有八個機位的慢鏡頭回放,只是淡淡對視一眼,自然地滑開視線,空氣裡連一絲漣漪都沒激起。

像兩條相交的直線,交點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