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暴露讓謝琬看了笑話,撂下那樣的狠話後,她還能再與謝府攀交才怪。
出殯那日鋪天蓋地地下起了大雪。謝家的墳園在烏頭莊內東山上,那日裡整個烏頭莊都籠罩在一片白朦朦的飛雪裡,給這場喪事平白又增了幾分肅穆哀傷的氣息。
是夜許儆便親自登門,送來了此案最後的結案定論。
謝琬讓錢壯前去聽了聽。
許儆道:“調查了這麼多日發現,除去令堂嫌疑最大之外,別的人俱有不在場的證據。相關的卷宗皆在這裡,該如何定案,還請大人示下。”
謝榮拿起卷宗來翻了翻,神色上也看不出來什麼,看完之後他放下來,對著牆上謝啟功的畫像沉默了片刻,然後才又緩緩轉過身來,說道:“我赤身來到這人世,賜我衣食者父母,眼下我已然痛失嚴父,怎禁得再失慈母?有勞許大人了,此案,就銷了吧。”
許儆拱手稱是。
謝榮負手打量著他,又道:“往後許大人有什麼為難的事,但凡用得到謝某的地方,只管進京找我。”
許儆一凜,又把腰彎了下去一些。
事情的結果似乎並不出人意外,為了保護王氏,謝榮最終還是選擇了將謝啟功的冤情埋到地底下,而接下來,謝榮就應該找她了吧?
謝琬在出殯後的第二日晚上等來龐鑫,謝榮在正院裡謝啟功曾經的書房裡等候她。
府裡的事沒辦妥,暫時還不能出府。謝琬正在讓玉雪裁幾件素衣,謝啟功死的太突然,連這些衣飾都沒來得及準備,而這樣的衣服至少得穿一年,她得立即趕製出來。
她披了件鬥蓬,帶著邢珠顧杏到了正院。
書房裡只有謝榮一個人,他在往香爐裡扔香。謝琬進了門,道了聲三叔,然後站在門內一盆蘭花旁。
謝榮等到香味自爐子裡冉冉升起,才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說道:“坐吧。”
謝琬在靠牆的圍椅上坐下,靜靜地打量著屋裡的陳設。跟原先的佈置沒什麼兩樣,只除了掛在牆上的太祖父的畫像換成了謝啟功的。
“找你來,是商量分家的事。”他開門見山,看著她道:“我聽說你們二房如今是你當家,所以請了你來。府裡的帳本既然已經在你手上,地契房契也都鎖在這銅櫃裡,那麼也就省了清點這一項了,你們父母不在,往後府裡不必盡孝,因此府裡財產按規矩分你們四成,若有不便分割的,便以物充錢,或者以錢充物。你看如何?”
謝琬凝目看著他,有那麼半刻說不出話來。
謝榮怎麼會這麼爽快地答應分四成家產給她?她沉吟片刻,說道:“三叔是宗子,我們不過是孫輩,其實按理你可以多分一點,為什麼這麼做?”
謝榮看著她,卻說道:“我聽說你這兩年在京師已經開了五六家米鋪,原先手上那幾間鋪子也經營得風生水起,你的家財現在跟謝府比起來,一點都不會弱。而且我還知道,你身邊有好幾個身手不錯的護衛,你不過是個深閨女子,你告訴我,你這樣處心積慮的安排著,為的是什麼?”
謝琬背脊僵直,盯著他已不能移目。
原來他也讓人在查她的底細!他居然已查到她手上已有多少產業,還查過了在她身邊有些什麼人!怪不得這段時間他靜寂無聲,原來卻是早已經把她放心上了!
其實在掩月庵準備反擊的那夜起,她就已經知道包不住火了,錢壯會武功王氏他們都知道,而邢珠顧杏到了那夜事發之時,大家也都知道了。黃氏她們肯定會把這一切告訴他,而以他的嚴謹,自然也還會再對她作番暗查。
她垂眼看著腳尖,片刻後,抬眼道:“三叔既然已經知道這麼多,自然該知道,令堂以及令兄對我作過些什麼事。有謝棋意圖謀害我在後園清白不保之事,有她在掩月庵企圖讓人姦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