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平是罪臣帶去的,他才是清白的,每次去了都只是喝喝茶,並沒有越過雷池一步!求皇上饒了他!”

“今兒誰都饒不了!”

皇上猛地一拍龍案,桌上裝參茶的杯子跳起來,險些砸落到地上。“謝榮,你是慶平五年的進士,朕記得你作的一手好文章!季閣老當時還曾向朕極力舉薦你,說你才德兼備,私行甚佳,只要細加雕琢,來日必成大器!

“朕對你也十分賞識,覺得我大胤朝終於又要出一位能臣,所以那會兒季閣老極力向朕要走刑部侍郎這個職缺給你時,朕也並沒有多加阻撓。朕也期望你能夠在侍郎位上給朕作出番成績來!可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你當上侍郎才幾日,竟然就放縱到去宿妓!朕要不辦了你,愧對祖宗律法!”

“皇上!”

季振元見皇上不似說假,情急之下亦跪下地來,“皇上!還請三思啊!郭興老臣便不說了,他是臣的女婿,如今做下這樣的事,便是皇上不處置,老臣回頭也定要嚴懲!可是謝榮一貫行正坐端,即使是去私娼館坐坐,也不見得他就沉迷於女色,去私娼館喝茶閒坐,與宿妓有著本質區別呀!”

皇帝沉哼,並不理會。

靳永道:“皇上,季閣老所說的吃茶閒坐與宿妓有著本質區別,微臣不同意。吃茶的地方大把,莫非只有窯子裡才能吃茶?既然去都去了,又何必怕認下這樁罪?俗話說的好,既要立牌坊又要當婊子,哪裡有這麼好的事?不如痛快認了,皇上說不定還能酌情輕判。”

皇帝目光掃著地上一圈人,揚聲道:“沽名釣譽,其心可誅!”

季振元聞言一震,抬起頭來。

郭興等俱都默然無語。

至今為止,不管是謝榮自願請罪,還是郭興勇於承擔,再者是季振元求情避親,實則都是在衝著一個目標行進,那就是能夠爭取皇上輕判。雖然他們知道有靳永這把利嘴在,又有榮恩伯這個目擊證人,他們要脫罪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能夠爭取從宿妓到閒坐,罪名自然有了商量的餘地。

因為自古以為所謂文人雅士也有其風流不羈的一面,從古至今官員嫖妓者不在少數,不過是到了本朝,律法更加嚴格罷了。但是私底下這種事並不能滅絕,因為官員也是人,而且都是權勢在握的男人,幾個不會被女色所誘?

至今為止,官員宿妓當然是要辦的,可是因為宿妓而真正按律嚴懲的官員卻不在多數,皇帝如果真心要管,那一年到頭吏部的委任狀與解任狀要堆積成山。

並沒有出現這種情況,這就說明,皇帝從某個角度來說,是允許官員有些微的毛病的。所以即使宿妓之罪不能倖免,那麼只要爭取到閒坐逛逛的理由成立,也還是能有轉寰的機會。

可是這句話,卻把他們所有人的心都打到了冰窟裡。

季振元仍然是有幾分相信謝榮不會做下宿妓這種事的,可是皇帝不信,那他就是再信也沒有用。

他側眼看著靳永,開始覺得,今夜這一切都是個陷阱,就連顧若明也成了這網裡的魚。

“靳永擬旨,謝榮郭興還有顧若明,知法犯法,各自連降五級!即日起執行!”

皇帝拂袖站起來,與靳永厲聲道。

“皇上!賤妾還有話要說!”

靳永正要接旨,一直像朵受夠了驚嚇的小白兔的采薇忽然把腰挺了挺,說道。

殿裡的人全都往采薇望來,被這麼多雙眼睛注視著,采薇有點心慌,原本豐潤的雙唇此刻看起來更蒼白了。

但是她看了看謝榮,仍是壯著膽子說道:“皇上,謝,謝大人到湘園裡來,真的只是喝茶吃酒,他連奴婢碰都沒有碰過!尋常男子到了我們那裡,幾乎沒有不為所動的,謝大人坐懷不亂真君子,不是更加顯示出他的高潔品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