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琬不擅為媒,遂替秀姑請了羅縝的妻子素娘。幾日後謝琅過來跟她說:“我其實挺捨不得吳興的,不過你這一過去,什麼事都要靠自己,身邊沒幾個妥帖的人也不行,還是讓吳媽媽母子都隨你過去吧。”

原來吳興又想娶秀姑可又想留下來侍候謝琅,被洪連珠看出來了,因為吳興是謝琅的人,所以就讓謝琅親自過來跟謝琬說。

既是哥哥這麼說,謝琬就沒什麼好推託的,很快兩邊婚事都議定了,過了年便就成親。

這裡撂停當之後,就到了小年。

臘月廿四日齊家正式搬進了新宅,兩家中間只相隔了一座宅院,步行說話就到。謝琅和洪連珠送去一座大屏風,一座南海出的尺高珊瑚樹。謝琬則順便把給齊如繡的妝禮給添了。

齊如繡的婚期訂在三月,到時候得回南源發嫁,謝琬的婚期則在四月,正好到時候出嫁了的齊如繡可以隨著餘氏同上京來參加謝琬的婚禮。齊如繡本人對於嫁回南源並不覺得什麼,她一向是個灑脫的女子,看準了的東西從來都無怨無悔。

何況,武淮寧在沒有前世之憂的情況下,今生也還是有可能科舉入仕的。到時候被派往哪裡還不知道呢。

當各家都在預備著過年時,四葉衚衕也在開始準備了。

如今黃氏雖然與謝榮決裂,但是因為謝芸尚未成親,王氏又還要時刻盯著莫要被鬧出事來,所以中饋暫且還是在黃氏手裡掌著。

這日送走了清河上來交歲供的莊頭,黃氏一面看著院子裡清點著各類年貨的下人,一面與戚嬤嬤對著帳本清單。戚嬤嬤道:“大姑娘前兒又來信,讓老爺同意她回京師來,老爺這次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黃氏淡淡嗯了聲,繼續看帳本。

戚嬤嬤看了她一眼,說道:“太太也不要太糾結了,就是不衝丈夫,也還要衝兒女。您不是還有芸哥兒和大姑娘麼?若是沒有您作主,他們的婚事終歸艱難。”

黃氏冷笑了一下,把本子放下來,“葳姐兒的事自有她父親管。我只管辦完芸哥兒的婚事,府裡有了掌中饋的人,也就罷了。”

戚嬤嬤默然無語。對於謝榮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原先在清河時,只覺得謝榮是黃氏這一生最大的福氣,他相貌好,才學好,難得的是在私行上又十分自律,堪稱難得的夫婿人選。所以那時候就算王氏讓人糟心些,日子也算是有盼頭。

可是如今,王氏還在跟前耀武揚威地活著,謝榮身邊卻又多了個太子賜下的侍妾,這侍妾你不能打不能殺,打了殺了就是罪過,這樣的日子,黃氏怎麼能接受得起來?而原先那般恩愛的丈夫如今變成這樣,又怎能不讓人絕望?

“有時候,我倒是挺羨慕王氏原先和老太爺的相處方式。”黃氏望著門外,幽幽地道:“雖然看上去地位不平等,可至少他們各為各的利益都沒有付出過什麼真感情,就是有傷害,也不會真正傷害到心裡去。要散的時候說散就散,不會撕心裂肺。”

戚嬤嬤抬眼看著她:“太太若真這麼想,那真是讓奴婢難過了。”

黃氏垂眸望著地下,慘然一笑。

“太太,廣恩伯府的三奶奶來拜訪您。”

龐鑫家的進來稟道。

黃氏想也不想地擺手,“不見。”

謝榮升任侍郎之後府裡時常有女眷上門拜訪她,就是謝榮宿妓之事傳出後也不例外。從前她倒是還會客氣地讓進,偶爾也會回訪,如今每每遇到這些人上門,她一概都回絕了。

戚嬤嬤頓了下,卻說道:“廣恩伯夫人,不是南源任家那位大姑奶奶麼?”

黃氏聞言想了想,記起任如畫確實是嫁到廣恩伯府給曾毅作了妻子。

不過任家不是早就跟謝家鬧掰了麼?而且進京這些年廣恩伯府跟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