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以捂著心口想想。

“當然,你要以為我是在挑撥你們婆媳關係,那就當我白說了。不過,你就算能在我這裡住到百年歸天,安葬之事又該如何算呢?黃氏到時若是拿草蓆捲了你入土,你也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可你若成了誥封就不同了,朝廷可是有律法管著的。”

王氏聽聞安葬兩個字,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黃氏對她如何那自不消說了。而喪葬之事她果然沒想過這麼深。謝榮雖然當了官,為顧名聲不可能真拿草蓆捲了她,定也會有番排場。可是那樣就算面上再風光,棺材裡頭的事誰也不知道的,而且有誥封和沒誥封的喪儀又很是不同,她當然想葬得風風光光!

不過,這跟告黃氏有什麼關係?

她皺眉道:“我能告黃氏什麼?”

“當然告她不賢不孝。”謝琬道,“黃氏對你不孝是事實,你當然可以去告她!等你告贏之時再當場讓三叔請封誥命,當著那麼多人面,他不可能不答應的。所以說,告黃氏能不能告贏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逼著三叔替你請封。”

說來說去,就是讓她去告黃氏的狀,然後把謝榮拖進來,逼著他給自己請個安享晚年的保障。

王氏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雖然有些不大服氣,可是細想之下又挑不出她的理兒來,謝榮這人最好名聲,如果在衙門裡當著那麼多人讓他請封誥命,他不可能不答應。而且她受封了誥命,許多雙眼睛看著,黃氏和謝榮當然不可能再讓她住在這邊,謝琬也就鬆了口氣。

黃氏不過是她的兒媳婦,她就是告了她,也不關謝榮的事,頂多朝廷斥責黃氏而已,這層不必擔心。

她思來想去,倒是真沒找出這其中有什麼詐來。

也許,可以一試?

她看著謝琬,臉上的譏諷和不以為然已經不覺變成了沉凝。

謝琬道:“我這裡連狀詞都幫你寫好了,你若是想好了,就在這上頭摁個手印,明兒一早我就幫你去順天府門前擊登聞鼓去。”

她把一疊紙從袖品裡抽出來,遞到她面前。

王氏怔住,拿起那紙來看了看,竟是有四五頁之多。她略略掃了兩眼,放下道:“我識字不多,這東西我可得讓棋姐兒進來幫著看看才成。”

謝琬點頭:“隨便看。”

她朝門口擊了擊掌,門推開了,邢珠進來。謝琬道:“把棋姑娘帶進來。”

謝棋聞聲步入,房門再次關閉。

王氏簡單地跟謝棋說了說因由,然後道:“你仔細看看這狀子,有沒有錯漏。”

謝棋聽說王氏要借告黃氏的機會逼謝榮申請誥封,心裡也不由得一喜,因為王氏若是有了朝俸可拿,那她還用得著跪求謝榮給予安身立命的機會麼?

當下仔仔細細看起來,嗯,告的是黃氏沒錯。寫的條條款款也都屬實,甚至有些地方她覺得還輕了點兒。再看下去,的確沒有什麼地方涉及到謝榮。

她看了兩遍,交給王氏:“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王氏嗯了聲,看向謝琬:“那明日你就抬我到順天府去,事情成了,我自然會立刻就走。”

說實話,如果能夠在四葉衚衕呆得下去,誰願意跑到這邊來當賴皮狗呢?如此倒也好,兩廂相安無事,等授了誥封,她自是安安穩穩地做著她的老封君,也不會再過來勞心費力地招惹她了。

她伸手沾了謝琬拿出來的印泥,在每頁紙上摁了印,又歪歪扭扭簽了自己的名字,交給謝琬。

謝琬揚眉接過,說道:“那明日一早,你就準備好在屋裡等。”

她說完起身,開門出了去。

王氏看著她背影,不憂急,但是也不輕鬆。

謝琬回到正院,殷昱已經走了,謝琅在書房裡忙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