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與謝琬道:“我們進去。”便直接與她進了殿內。

這宮裡頭四處是如何宏偉奢華不去說它了,謝琬心中只記掛著如何應付眼前的一切,根本無暇去關心這些。

太子妃正在對著窗戶出神,殷昱被收押的事她當然知道了,但是她臉上沒有悲悽,而是正在深思。

聽說楊氏到來,她唔了聲,垂頭吐了口氣,從錦杌上站起來,轉身走到了外殿。見著楊氏正要說話,一見她身側還有著個十六七歲做少婦裝扮的女子,微垂首立在那裡,身姿雖然恭謹,但卻又不失大方自然,心下一動,便就盯著她道:“這是?”

楊氏暗歎了口氣,牽著謝琬走上前來,“這就是昱兒媳婦。琬丫頭,還不快快跪下見過太子妃。”

謝琬連忙跪下大拜:“謝琬見過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猛地一震,盯著她呆看了會兒,脫口道:“你抬起頭來!”

謝琬沉靜地抬起頭,目光朝她看了看,然後又垂眼望著她足下。

太子妃卻是已經驚訝到說不出話來了。

面前這個姿容過人氣質沉靜的女子,就是她的兒媳婦!別人當婆婆都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她沒有,她直到今日才第一次見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兒子心儀的女子是這樣的——她想像過無數次,也沒有如今這樣的真切。

不過這些似乎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為什麼她會突然出現在宮裡?

“你怎麼來了?”

不是擺架子,不是立規矩,而是帶著兩分憂心的疑問,謝琬突然心裡一暖,抬起頭來。

太子妃的聲音雖然儘量控制到平穩,但熟悉她的楊氏依然聽出來裡頭的波湧。她看著地下仍跪著的謝琬,說道:“琬丫頭還有身孕,還是先讓她起來吧。”

太子妃恍然驚覺,連忙道:“快起來!”又道:“賜座!”

謝琬頭一次見到殷昱的母親,這華麗裝扮背後的女子情緒控制得極好,所以她幾乎無從察覺出她的心裡變化,可是從這短短的兩句話裡,她忽而又察覺到一絲莫名的親近。她謝恩站起來,見楊氏落了座,她也隨後落了座。

太子妃顯然已經從這股突然而至的驚詫裡平靜下來了,正殷殷地打量她。見她舉止端莊不慌不忙,原先心中隱隱的那股擔憂也不禁菸消雲散,她雖然相信自己的兒子,可終歸天下的母親沒有不擔心兒子的,她也害怕他衝動之下會選擇錯誤。

現在看來,謝琬至少不是那種小家子氣,遇點事便驚慌失措的孩子。

想到這裡,她不禁又想到了殷昱如今還在牢獄之中,心下頓如翻江倒海,於是輕嘆了口氣,說道:“你突然進宮必然有事,是不是為了昱兒?”

“娘娘。”謝琬站起來,彎腰又欲要跪下。

太子妃拉住她道:“不必動不動就跪,你是我的兒媳婦,自然不同外人。昱兒的事我都知道,目前我們能做的也就是這樣了,你現在有什麼主意?”

謝琬鼻頭驀地一酸,強忍住了,說道:“娘娘明察秋毫,謝琬不敢隱瞞,這趟進宮是想求娘娘帶我去叩見皇上的。”說罷,便把如何去見殷昱,又如何去與魏彬等人商議,而後靳永如何被拒進宮的事,一絲不苟向她說了。

太子妃越聽臉色越凝重。

“靳永如今在哪兒?”

“還在乾清宮外等候。”楊氏道:“會等到你們過去把東西拿到手才走。”

太子妃沉吟半刻,喚來先前引路的那大宮女,“你讓太監去打聽打聽,看看乾清宮那邊什麼情況?”

趁著蘇容出去的工夫,她又打量起了謝琬,只見她面有悽色,但是目光又透著剛毅,不由暗暗點頭。想起當初楊氏嫁到霍家時母親是給了見面禮的,於是連忙又把那叫做蘇容的大宮女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