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憤怒,一語接一語地咒罵起來。他們雖不是天生的貴族,可也都是讀書人家出身的,到這會兒連言語斯文也已顧,便知大家心裡的失望和沮喪有多麼濃重,對季拓元一黨的痛恨又是何等的深切了!
謝琬心頭的陰雲愈發濃重,全程寡言少語。
晚飯後分男女內外各自說話,一時之間想找出新的法子是極艱難了,無非是為了寬謝琬的心,讓她儘量把心情放開來而已。謝琬感念大家的好意,於是仍拿出平日淡泊的樣子,等到大家放心離去,她才又對著空屋子發起呆來。
她不知道這一失敗,殷昱要幾時才能出來,更不知道皇帝是什麼意思,這些都像把鉤子似的,狠狠地鉤著她的心。
進宮這一趟原本毫無預兆,一路上她又只顧著思考如何面見太子妃和皇帝,所以這一趟竟跟夢遊似的,而因為太在乎結果,所以許多事情當時也來不及細想。
比如魏彬和殷昱他們印象中的太子冷漠無情,她看起來也的確如此,可為什麼他又會帶她去乾清宮,又為什麼偶爾會露出像父親那樣慈愛的眼神?
再比如皇帝,殷昱和魏彬他們的說法都認為皇帝對自己的孫子尚有幾分憐惜存在,那為什麼她送去這麼大個臺階他卻還不下來?如果皇帝對殷昱毫無情分,那他為什麼又遲遲不把他送去刑部定罪?刑部是季振元的地盤,殷昱進了裡頭就是死罪。皇帝不這麼做,難道不正說明他並不想把他送上絕路嗎?
既不像要成心嚴懲他,又不像要放他,他究竟是要做什麼?
她覺得心裡發堵,扶著窗稜深呼吸起來。
送完客回來的餘氏趕緊走過來,撫著她的背柔聲道:“是不是想吐?”
她搖搖頭。事實上肚子裡的孩子很乖,除了最開始有那麼點反應外,到如今為止她沒再吐過,這兩日睡沒睡好吃沒吃好,他也沒怎麼折磨她。想到這層她又心裡發酸,如果殷昱真有個什麼不測,只怕到時連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到。
餘氏知道她心裡難受,心裡也發苦。謝琬縱然堅強,可若是一個女人到了這會兒還能跟沒事人一樣有說有笑,那她就真叫沒心沒肺了。於是一面讓丫鬟拿了湯羹進來,儘量地勸慰,一面又勸著她把湯喝了。
著急歸著急,身子總要顧著。
這一夜餘氏在正房炕上陪著她同睡。因為怕胡思亂想又吵著餘氏,好歹逼著自己睡著了。可是睡著也是一夜的夢,痛苦得很。於是天剛朦朦亮她就爬了起來,先進殷昱書房看了看,然後吃過早飯,便就讓梁九套車,前往護國公府來。
才進門就碰上神情焦灼的楊氏,楊氏見著她從車上下來,頓時三步並作兩步過來道:“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昨兒夜裡昱兒突然被人提走,不知道去了哪裡,到如今也沒有下落!”
謝琬聞言,頓時呆在那裡!
“大理寺也不知道是誰提走的嗎?”她儘量穩住自己的聲音,半夜裡被人提走,這件事絕不會簡單!她一早過來就是為邀楊氏一道去大理寺看殷昱的,怎麼會突然有了變故?“那裡不是有侍衛看守嗎?皇上知道這件事嗎?”
楊氏道:“國公爺已經進宮去了,等他回來才有分曉!先進屋再說!”
謝琬屏息了會兒,緊握著顫抖的雙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到了府內,霍老夫人又進東宮去了。謝琬去了楊氏屋裡,聽她說了些護國公他們這兩日來所做的努力,沒片刻就聽丫鬟急急地進來說:“國公爺回來了!”
謝琬連忙起身,與楊氏一道去了正院。護國公與霍世聰等人都在書房。楊氏領著謝琬進了門,便聽護國公在屋裡咆哮:“當官的殺了人都能以官抵罪,他一個正經的皇長孫卻反倒落得被髮配的下場!簡直是荒謬絕倫!”
謝琬聽到發配二字心下咚地一沉,連忙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