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年,但是正式在外面宴會場合露面也不過兩次,一次是魏閣老家,一次便是這裡,但是魏閣老家那次與會的賓客又與今日全然不同,所以大家等於也是頭一次與之這般親近。

季振元雖然是堅定地站在殷曜那邊,在座見過殷曜真人的卻沒幾個,眼下陡然見著如此意氣風發的殷昱,心裡又不免有些迷茫起來,遭遇著廢黜和貶出宗室兩重挫折的他,不應該是鬱鬱寡歡或者陰鷙冷冽的嗎?怎麼會這麼親切而富有魅力?

所以原本在外頭的男賓聽說之後,也陸續走了進來,而當殷昱開口說話時,滿場的人都不出聲了,雖然一副各做各事的模樣,可是卻都不約而同地樹起耳朵來傾聽。

殷昱無心爭這意氣,隨口說了幾句就停了口。

謝琅發現了這點後,卻偏拉著謝芸說得愈發起勁。

謝芸一個人也就愈發有些招駕不住,最後只得找了藉口退了出來。

謝府在後園子裡安排了有摺子戲,女眷們都去後頭聽戲的工夫,謝琬與洪連珠在張氏安排的廂房裡歇息。洪連珠雖然有身孕,但是顯然這樣的日子,是沒有人會想到在這種事上弄鬼,從而給家裡添晦氣的,所以張氏的安排相對周到。

小歇了會兒,就聽府外忽然鑼鼓鎖吶齊鳴,原來是親迎隊伍來了。

而府裡自然有人聞訊,謝琬正要下地,顧杏進來了,說道:“姑娘,代娶的新郎果然是個瘸腿歪嘴的痴兒!現在正披著大紅花在府門外呢!謝榮聽聞後氣得把桌子都掀了,現在正在後院裡跟龐福發火,埋怨他們為什麼沒早些打聽清楚!”

洪連珠已然坐起來,聞便與謝琬對視了眼。

謝琬笑道:“再去盯著,小心別露了形跡。外頭人多,咱們不出去。”

顧杏立時點頭出去了。

這會兒親迎隊伍已經在府門外等候有一會兒了,那瘸腿的代娶新郎一面流著哈喇子,一面望著謝家緊閉的大門直傻笑,偶爾旁邊人群裡出現個年輕小姑娘,他便就兩眼發光盯著人家直呵呵,模樣真是要多遜有多遜。

龐鑫眼看著這模樣,嘆聲連連回了後院,把情形與謝榮一說,旁邊郭興聽見了,便勸說道:“再拖下去更是無益,真若誤了吉時更是對大姑娘不好。不如爽快些把人讓進來,快快讓他們迎過去算數。”

謝榮哪裡不知道這中間利害?只是想到廣恩伯竟如此奸滑卑鄙,心裡十分不甘罷了。聽得郭興這麼一勸,也只好長嘆一氣,下令讓龐福開門。

於是謝府嫁女又創新了一項記錄,居然連開門封紅都不必花男方半子兒,男方便進了門。

謝榮自此對廣恩伯府的仇恨,便就再不必說了。對謝葳的愧疚,因此又更加重了幾分。

而曾家的人進了門,自然也有全福夫人與喜娘前去新娘房裡催妝。

謝榮出來正廳,面色已經和緩,除了眼底仍不免有畢寒意露出來,別的並看不出來什麼。黃氏和謝芸等人自然也在。到了這會兒,謝榮也顧不上去想與黃氏之間的事,只望著面前東張西望傻笑得跟只猴兒似的的代娶新郎抿唇不語。

很快新娘子被攙扶出來了,正要跪地拜別雙親的當口,忽然外頭傳來一陣喧譁,有人高叫著後頭有人打架了!人們的目光都往外頭投去,新娘子的身子也頓住在那裡。

今兒竟然沒有一件事是順的!

謝榮咬著牙,不動聲色,吩咐龐鑫家的攙扶謝葳起來,然後揮手讓謝芸夫婦送她上轎。

花轎出了府門,鑼鼓鎖吶之聲遠去。

謝榮這裡進了內院,立刻指著龐福:“方才何人鬧事?”

龐福忙道:“是護院裡頭的文四兒和王安因著大姑娘的婚事相互指責,說著說著打了起來,如今已經讓人把他們都鎖進柴房裡了,就等著老爺吩咐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