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也只是碰巧路過罷。”

王氏順著他下首坐下來,低頭拿絹子印了印唇。

謝啟功蹙眉不語,半日後沉聲道:“讓棋姐兒也注意些分寸。葳姐兒與魏公子單獨幽會既有悖大防,那麼她深夜還與雋哥兒四處晃悠也是不妥!她如今也不小了,可不要再給我惹出像那年奪玉那樣的事情來!”

“是。”

王氏連忙站起來,勾著頭應下,只是手裡攥著的絹子卻是漸漸地鬆了。

只要不拿謝棋出來質問,那麼不管謝啟功再不滿她,王氏也不在乎。謝棋如果被追根溯源,引出她設計陷害謝琬與魏暹之事,那麼一直寄希望於謝葳、希望她才是嫁進魏府的那個人的謝啟功,也一定會遷怒於她。

得罪魏府可不是小事。謝棋被責罰,失去任家這門婚事不說,謝宏作為父親,更是少不了被問罪,如果謝啟功一怒之下對他做點什麼,比如趕他們出去開府另住,那就是大大的麻煩了。眼下他拖家帶口地,拿什麼餬口去?

所以說謝棋設下的這計不能穿幫,只要謝啟功不起疑心,依她所說好言好語地對待魏暹,以退為進誘得魏府認下這個茬,魏暹自也不便將此事說出口來。然後以任雋的悶葫蘆性子,自不會說什麼,於是就算謝琬自己跳出來指認謝棋,那也是空口無憑。

謝琬雖然逃出了謝棋掌握,這啞巴虧她卻不能不吃了。

王氏稍稍放了心,背地裡自去告誡謝棋不提。

這裡翌日一早,謝啟功就讓龐鑫親自送了兩封信去京師,一封是送去魏府,一封則送去給謝榮。

而此時整個府裡關於謝葳和魏暹在後園私會被人撞破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謝葳從回房後便關在屋裡不肯出來,戚嬤嬤和花旗輪流在門口守著,卻是不能進門。黃氏已經躺著下不來床了,直說讓戚嬤嬤把謝葳送到尼庵裡去。

魏暹因此事也輾轉了大半夜,一大早便穿戴整齊過來上房。謝啟功正在屋裡長吁短嘆,見著他來,竟然什麼也沒有問,而是像往常一樣將他請到了上座。但是他臉上的強顏歡笑又是那般明顯,令得魏暹一肚子解釋的說不出來,想像平日般說話又是呆不下去。

魏暹如坐針氈,本就不擅與人鬥心機的他絲毫看不透謝家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喝了半盞茶見謝啟功仍是不給機會他解釋,便就悻悻然地出來,轉了半圈遇到的都是意味不明的目光,正不知上哪去,謝芸突然打斜刺裡衝出來,往他臉上迎面揮了一拳。

“你這個登徒子!竟敢毀我姐姐閨譽!枉我平日待你如兄弟般,哪料得你是這種人!”

謝芸又不會打架,只會抓住他衣襟拳打腳踢,卻又毫無章法,一頓打下來,魏暹固然中了幾拳,自己卻也累得半死。

魏暹正憋著一肚子火,他明明是去尋謝琬,怕她被奸人算計,誰理得謝葳什麼閨譽不閨譽?謝葳是自己冒出來的,他要不是怕她一個人在那裡害怕,怎麼會陪她進茶室等人撞見?如今倒還成他的不是了!心裡越想越委屈,他卻不是任雋那種軟包子,頓時就也往謝芸身上揮了幾拳。

兩個人隨即滾在一處,又打又叫嚷,嚇得身邊人趕忙四處去搬救兵。

謝琬聽到訊息的時候正在抱廈裡寫字,聞訊連忙丟了筆趕過去。

這邊任雋因為昨夜之事後悔不迭而一夜未眠,並未曾理會魏暹與謝葳之間當時情形有什麼不妥,這裡才捱了枕頭,便聽得外頭喧譁聲起。問起緣由,思緒才終於轉到被他忽略得乾乾淨淨的這件事上來,猶豫了半刻,也連忙穿了衣裳下床。

才出了院門便與謝棋撞了個滿懷。

謝棋眼淚汪汪看著他:“雋哥哥。”

他一把撥開她,抬步往魏暹謝芸所在的穿堂處趕去。

謝棋咬牙跟上來,再不敢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