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臉去見他們。如果不是祖父當年一念之差,後來不會有這麼多事,殷昱也不會遇到那麼多兇險,不只他沒臉見他們,現在整個霍家都沒臉。
“別怕,有我陪你呢。”
戚嫣小心地挪到他身邊坐下,堅定地說。
霍英往她臉上瞥了眼,心情更加鬱悶。他一個人去哪裡都無所謂,如今身邊多了這麼個麻煩,他該如何是好?
“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他說道。
“不,我不回去。”戚嫣抱著雙膝,倔強地說,“我回去他們就會逼我成親。”
霍英訥然:“你是逃婚出來的?”
戚嫣抿唇,“也不全是。但是差不多吧。”
霍英無語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世間還真有敢逃婚的女子。可他總不能帶著她四處遊蕩吧?
他瞪了她半晌,爬起來,往山下走。
戚嫣跟上去:“我都不害怕,你一個大男人,我不要你負責又不會對你死纏爛打,如果你方便就把我送去我外祖家,不方便的話撂下我便是,這麼急著逃幹什麼?”
聽到這個逃字,霍英像被針刺了似的停下來。
他英雄一世,還從來沒有逃避過什麼。
“你外祖家在哪兒?”他問。
“在河間府,南源縣程家。”戚嫣說。
霍英面無表情盯著她看,她緊抿著雙唇跟他對視。
“走吧。”他說。
戚嫣微頓,緊繃的臉上頓時鮮活開了,立即提起裙子尾隨上去。
斜陽照在一高一矮兩道身影上,金色的光澤相同的步履,使得他們看起來既和諧又相襯。
“為什麼會獨自在客棧裡?”
“我是跟我二叔過來的,他去西北赴任,我偷上了他的馬車,出了河間很遠他才發現。後來他給了訊息給我三哥,我不肯回去,我們在飯館吃晚飯的時候他把桌上酒釀圓子裡的甜酒換成了烈酒,我趁他們不備時走出來,結果因為喝醉,走錯了客棧。”
“……你腦子真是白長了。”
“你怎麼罵人?明明是三哥太陰險……”
一路上說話聲越來越小,越來越遠,夕陽的餘暉像是一雙溫柔的手,將他們送上南下的路。
霍英只到過河間府許多次,但是南源只來過一次,就是多年前殷昱失蹤的時候,他知道這裡有他曾經的老部下,所以帶著人到這帶來查訪過。
他給戚嫣買了匹馬,又重置了一身相對低調的裝束,花了十來日時間,到達了南源。
十天相處下來,他對她的存在已經漸漸習慣。
她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討厭,甚至他私底下覺得,她還有幾分可人。一路上都是她說話的時候多,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孩子會有這樣多的話,而且這樣傻。路上遇見有受傷的小鳥,她會上去替它包紮,如果遇見有背柴的老大爺,她會拖著他去幫忙。
她很活潑,但是不驕縱,很爽快,但又不粗魯,從她的身上能夠看出受到過比較好的教養,雖然逃婚這種事聽起來很驚世駭俗。說話和討論事物的時候也會有比較不俗的觀點,偶爾會反駁霍英的“強盜言論”。
這些都能看出來一個人的底蘊。
霍英漸漸對她產生了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她是這樣的大方而不扭捏,一切都讓出身世家,但是又長年在軍營裡呆慣了的他感到無比的舒適自然。
他開始會因為她的一些傻話發笑,也會在晚上帶她到樹林裡烤野兔。
他看著她開心地直鼓掌,然後自己也靜靜地彎了唇。
有了她的旅途,似乎一點兒也不寂寞。
但是十日後,他們還是站在了南源縣城裡。
離開京師中原數月,再看到滿眼的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