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旁的哨兵都以為這次發生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的刺殺是如此天衣無縫的時候,護衛隊裡領頭的鐘徊一聲令下,接著“驚呆”了的其餘二十幾個護衛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有條不紊的展開陳勢包抄了他們!

十餘名刺客反過來驚怔在地,看著把他們圍得水涉不通的護衛們他們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麼,迅速地掉轉身子開始應敵!

“能活捉的全部活捉!不能活捉的一概殺了!”

鍾徊果決下令,一時間廝殺聲便震天價響起來。

抱著被刺穿了十幾二十個洞的白狐皮大氅走下大轎來的邢珠將東西往一旁哨兵手裡一塞,說道:“王妃有令一個刺客也不能逃脫,你還不快叫人增援?等人跑了唯你是問!”說罷奪了他手上大刀便加入了場中。

兵士哪敢怠慢?抱著那大氅便就不要命地一路走一路呼喊:“王妃有令,請霍將軍增援飛燕衚衕!王妃有令……”

離飛燕衚衕不過一巷之隔的竇詢聽見這呼喊,心下頓沉,“這個時候她應該死了才對,為什麼還會下令?是不是出事了?”

隨在他身側的老九忍了半日,終於還是道:“這種招數已經不是第一次,謝琬必然是早有了防備。”

一開始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七先生會選擇故伎重施,到如今看見這密密麻麻散佈的崗哨他才忽然懂得,他們完全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可想了,七先生未必不知道這是在自投羅網,可是既然都是死,自然要選擇死得轟烈些!

“去看看,怎麼樣了?”

竇詢扶著樹幹,忍著咳喘,冷聲下令。

身邊的老八飛步跑了出來。

謝琬早有預備,出行的護衛專挑了平日府兵裡精幹的一幫良將,加上幾個暗衛,以三十六人的陣容對付十五人,顯然並不會過於吃力。

很快,就有人倒下來了,緊接著陸續又有二三。鍾徊道:“分出四個人來,將這些人上好傷藥綁到城樓上去!王妃有令,不許殺死,捉到一個就綁上一個,直到捉完最後一個為止!”

倒地的幾個傷者還沒來得及站起,就立即被堵住了嘴,架出了街頭。

東城門離這裡不遠,很快這些人就會被一字排開在上頭示眾了。

殷昱此時也正在這塊,聽說王府的大轎遇了刺,自然難免著急,而快馬趕過來的霍世聰說明情況後,他略略一頓,也立即道:“七先生必然在那附近!走,我們這就過去!”

寂靜的空巷裡只有竇詢怎麼也抑制不住的咳嗽,他的病不能沾酒,亦不能受涼,冷風一吹,他整個人便垮掉了一半。而遠處傳來的兵刃聲,則像是這個寒夜裡的背景音律,急促而又尖銳。

“先生,咱們派出去的人全都——”

“全都逃不掉了是麼?”竇詢抬起頭來,細看之下,唇上一點殷紅,似沾著血。他咬牙對著他們吐語,面目瞬間猙獰:“我不會認輸的,我不會認輸的!”

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好怕的了必!他們傾巢而動也好早有預備也好,他的結局已定,他的墳墓必然會是這個被封鎖了的京師城!隔壁外頭就有殷昱手下兵丁的說話聲,每走到一處地方,他都能聽到大家對於朝廷重金懸賞他的訊息而振奮雀躍的聲音,只要捉到他,不論死活,均賞赤金三千兩!

一個尋常商人得花多少年才能賺到三千兩的金子?一個小老百姓又得花幾輩子才能攢到這麼多的錢?有錢的官戶人家收容他,又會因此失去多少個三千金?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地方是他的庇護所,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他再呆上一個這樣的夜晚!

到了這樣的地步,他為什麼不讓自己最後一次再展現展現他的實力?

走出巷來,老八老九都沒在黑影裡,他看了眼遠處移動的火把,說道:“我們在東華寺後院的大樟樹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