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琬遵旨退下。

在皇帝示意下,護國公等分左右落了座,皇帝問:“郭家人呢?”

殷昱扭頭朝外吩咐駱騫:“帶他們過來。”

說罷,又從廳堂正面的福祿壽三仙像後的暗格取出個兩尺見方的銅箱來,開啟後先取了一份信封裝好的卷宗給皇帝,說道:“這是郭家五口人分別的供詞,五個人分別審問的,內容大同小異,上面陳述了郭奉先後收取季振元他們鉅額產業的時間和數額。請皇上過目。”

皇帝拿在手裡,看著看著臉色就沉重起來。

殷昱又分出一沓給了魏彬及護國公他們,各人迫不及待地拿在手裡翻看,轉眼神情也變得如皇帝一般無二。

“果然是他們!”

護國公憤然而起,揚起手上的證詞道:“季振元狼子野心,罪證確鑿!皇上,眼下是下手的時候了!”

靳永也道:“只憑這一條罪狀,季振元便可按律斬首!”

皇帝看著手上證詞,沉吟不語。

魏彬默了會兒,說道:“雖然這條罪狀可致他斬首,但是案子背後的內幕才真正至關重要,如果不把這背後的大黑手捉出來,那麼就算季振元死了,這個禍患也還是沒除去。要想把這案子查得水落石出,漕幫那邊的證詞至關重要。”

“魏彬說的不錯。”皇帝點頭,“要緊的是養這條蛀蟲的人在哪裡,而不是蛀蟲本身。昱兒可有漕幫這邊的證據?”

殷昱想了想,從銅箱裡翻出另一份卷宗來,“這是從漕運上跟駱七相熟的幫友口中取的證。駱七與積水潭碼頭舵主聯合從商戶頭上謀取暴利已經多達六年,先是以各種名目暗中扣取,到前兩年,開始明目張膽地加重賦稅僱銀。

“但是遺憾的是,季振元與漕幫勾結的證據並沒有,這案子事關重大,如沒有漕幫總舵主的遮掩是根本辦不下來的,而漕幫總舵防衛森嚴,也不是我等輕易而進去的。”

皇帝接過來看過,眉眼愈發陰冷。“還有什麼?”

殷昱索性將箱子倒扣過來,將裡頭如雪片般的各項供詞證據統統倒翻在地上,三丈見方的空地上,瞬間多了堆雪山。

“這裡除了季振元跟郭奉買罪的這些案子,還有孫兒在明察暗訪過程中,順便查獲的這些年季振元私下拉幫結派結黨營私的證據。季振元本身並沒收多少賄,他祖上資本不少,這些年也並沒有大幅增長得需要立案的地步,可見他並不是急需用錢而勾結漕幫,如果他不是為財,又是為的什麼呢?”

皇帝面色陰沉起來,“你是說,他有可能謀逆?”

“是不是謀逆我不敢肯定,畢竟這種事不是三五個人就能成功的,而且目前看來季振元手上也僅有東海一點兵力,他想謀逆,沒有兵權也是徒勞。可是他勾結漕幫這是事實,他花錢買郭奉的命也是事實,他既不缺錢,那他拿這麼多錢做什麼?”

殷昱說著彎下腰,從地上那堆證據裡翻出一本帳本來,開啟送到皇帝面前,“郭奉名下的產業粗略算下來就值二十萬兩銀子,他們肯花這麼大筆錢來買他的命抵罪,可見他們私下的錢財比這數目還要大得多。能夠需要這麼大一筆錢的事情,一定不會是小事。”

皇帝站起來,勉力地半蹲下身子,從中信手撿出一樣來,看了看,又撿出一樣。

如此挑了十來樣看過,他在魏彬和護國公的攙扶下站起來。

“季振元罪不容恕,不過,他有那個能耐養那麼多死士麼?”

殷昱道:“孫兒也正要說到這點,其實在季振元背後,還藏著一個人,這個人代號叫做‘七先生’。前兩日孫兒剛回府的時候,七先生正領著手下人脅持了琬琬,準備用她來脅迫我。可惜事後讓他逃了。

“這批死士就是這個七先生養的,據他們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