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就是“宿妓”那次,反倒佐證出他是個真正清正的君子,他為官十數載,連貪墨這種事都未曾聽聞,如果不是季振元那樁案子,他如今必然還在朝堂混得風生水起!

這是個有能力的人,讓他來輔佐殷曜,這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皇帝想到這裡,便把剛才那點後悔的意思又給抹滅了去,如果有謝榮在殷曜身邊,他還擔心什麼?謝榮那人不甘於人下,一定會盡心把殷曜推上太孫之位!而即使他將來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想法,殷曜身後不是還有個竇謹麼!

“不錯!你這提議極好,朕要下旨起復謝榮,任翰林院學士,專任殷曜侍講之職。”

張珍含笑俯身:“皇上聖明!”

殷昱這些日子因為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搜查七先生的行蹤上,所以早出晚歸極少在家。而經過了幾日的搜查,終於也找到了一些痕跡。

比如說上次被武魁發現的那幾名看似裝扮普通但是卻透著詭異勁兒的男子,後來廖卓也在東華寺附近發現了同樣的人,而據佈下的暗梢回稟,那人去了東華寺附近的茶莊,彷彿是那裡的夥計。而據店掌櫃說,此人上工還不久,只是看他身材健壯,僱來當護院的。至於家底,自稱是個單身走江湖的。

謝琬聽到走江湖三字就嗤笑看向殷昱,看來走江湖這種身份還真是慣常通用。

殷昱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交代廖卓:“如此看來,七先生便是不在東華寺,也必是經常在此地活動。但是還要確認。你們想辦法去跟這人過幾招,看看他們的招術。如果確定是,立即來回報!”

這兩日廖卓便就在追查那人。

白天殷昱不在的時候,謝琬除了想想心思,便就是教訓殷煦。這小子愈來愈頑皮,根本就不是謝琬小時候所見的那些小男孩的樣子,她所認識的男孩子們小時候個個都是小大人似的說話之乎者也,文縐縐地,可是殷煦摸爬滾打樣樣在行,就是不懂斯文。

謝琅來時她憂愁地說:“這可怎麼得了?將來長大了豈不會要被宗人府天天拿捏?”

謝琅則是哈哈大笑地抱起殷煦,跟他豎起大拇哥兒,說道:“那些成日裡滿口仁義道德的多半不是真好人,咱們煦哥兒可不要做那種人,要做,就做頂天立地叱吒天下的大男子漢!”

殷煦跟著豎大拇哥兒:“大男紙漢!”

有了這些人縱容,他哪裡還會怯場?整個王府裡不是這裡被挖了個洞就是那裡刨了個坑。

平哥兒年紀跟他差不多,本來很斯文很含蓄的孩子,如今也被殷煦給帶壞了,昨兒倆人追貓玩兒,半路發現了後園子裡謝琬乘興種下的幾株葫蘆,然後兩人把藤上的葫蘆當成了靶子,拿彈弓彈出無數道傷痕來!

謝琬早飯後便就罰他們倆在廡廊下面壁。

可是就算面壁他們也不老實,擠眉弄眼的沒一刻安份。

謝琬索性拿著團扇坐在廡廊下,守著他們罰。

錢壯就在這個時候進了來。

“王妃,出大事了!”

錢壯的聲音帶著憤懣和驚詫。

謝琬微凝眉:“什麼事?”

“皇上下旨給吏部,要起復謝榮為翰林院學士,專任殷曜的侍講!”

謝琬手上搖著的團扇,瞬間就定住在半路了。謝榮要被起復,那就是說,他終於還是成功回到官場了。這個速度快到讓她有點意外,不過,還好並沒有到完全不能接受的地步。

“他終於要復官了?”

出乎錢壯的意料,謝琬的神情看上去極為輕鬆,除了唇角那一點冷,竟看起來與平日談天時沒什麼兩樣。她盯著欄下那叢三色堇看了片刻,淡淡道:“魏閣老他們什麼反應?”

“魏閣老他們很震驚,現在都準備往宮裡去勸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