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案子,當初七先生季振元他們也曾打著擁護二殿下為太孫為幌子,謝榮雖說沒直接參與謀逆之事,可是曾經到底涉案,皇上難道就不怕謝榮到了二殿下身邊後,會傷及二殿下嗎?”
皇帝不說話。
他當然也考慮過這層,可是謝榮如果跟七先生有往來,那麼他又怎麼會被動到這個地步?七先生就是沒有隱藏在朝堂裡,也一定在朝堂邊緣,謝榮是個有用的人,七先生是捨不得把他棄之不用的。
所以魏彬的話雖然在點子上,卻還是打動不了他。
“總之謝榮朕是要定了。你們看著辦!”他負氣地道。
魏彬對於皇帝的執拗也很無語,也許人老脾氣就越倔,而這樣的倔老頭子,真的還適合執掌國事嗎?
“臣並不是要阻止皇上起復謝榮,而是為了皇上和二殿下的安危,臣反對謝榮進入東宮!”魏彬言辭果斷地道。
皇帝也怒了,“那你想怎樣?!”
“即使要起復,謝榮也必須先在六部歷任,循序漸進!”
皇帝臉都青了,瞪著他說不出話來。
殿裡氣氛陡然變僵,其餘幾人面面相覷。沈皓站出來打圓場:“其實魏閣老說的極有道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謝榮此人到底是犯過事的,就是要起用,也最好先放在朝堂觀察觀察再觀後效。如果他有不軌之舉,也無損於皇上和殿下的安危,如果他循規蹈矩,再派到殿下身邊豈不更好?”
段仲明抬手:“臣附議魏閣老,沈閣老。一切還要以宮中安危為上,竇閣老的意思呢?”
竇謹一聽點到自己的名,便只好一掃緘默,走出來:“臣也附議。”
竇謹是殷曜的準岳父,他的態度當然很能說明問題。而他們四人表了態,杜柳二人態度如何已經不重要。
皇帝咬了咬牙,只得瞪了眼魏彬。
“那麼六部之中,現有什麼缺?”
魏彬想了想,說道:“前陣子工部侍郎段沁不是被放了外任麼?原先的郎中升任了侍郎,如今工部郎中正好還缺人,而河工上的事不可怠慢。以臣之見,可以讓謝榮頂上這個缺。”
他這麼一說,皇帝反而愣了愣。他原本以為以魏彬對謝榮的牴觸,他要麼把他任回個七八品的小吏,要麼直接把他踢去閒散衙門,沒想到他倒痛痛快快給了他個四品郎中!雖說做不成近臣,四品卻已經不低了,看來他也知道這事駁了他讓他多麼沒臉,所以給了這麼個缺讓他心裡能舒服點。
既然魏彬給了他臺階下,他倒也犯不著再揪著這事不放了。
皇帝面色果然好看了些,唔了聲,捋著鬍鬚說道:“那就按你的說的辦。著謝榮明日到吏部報到。”
旨意下發到四葉衚衕,謝榮也是微微吃了一驚。
他原以為魏彬等人定會竭盡全力把他扒拉下來,雖然不能完全駁回皇帝聖旨,至少也會勸說皇帝將他改放外任或者塞到哪個不起眼的角落,以魏彬的身份,他不是做不到的,而他自己甚至也還準備了應對之策,可是沒想到,他不但給了他個實缺,還把他放到工部郎中的位置上!
“也許是皇上的態度過於堅決,他也不能太駁皇上的面子,為了將父親調離殷曜身邊,所以只好以一個四品的官位作交換。”
謝芸覺得就是這麼回事。皇帝都已經下了旨要起復謝榮,魏彬雖然身為內閣首輔,到底還是臣子,連季振元當初都不曾如此跟皇帝叫板,魏彬他能?既然要讓皇帝讓步,自然就要先讓步了。
謝榮把弄著手上的筆桿,若有所思道:“也許是吧。”
隨著謝榮入職工部郎中的事定下來,暮色籠罩了整個京城,也把北城烏衣巷裡的四合院掩罩得密密實實。
七先生望著繁花日漸調零的玉蘭樹枝,說道:“謝榮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