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看著她,眼神篤定,但又帶著些不確定。

雲糯問:“為什麼不繼續待在神外,為什麼要回急診?”

兩個問題,實則答案一致。

蘇淳站在原地,看向搶救室緊閉的大門,再望向身後不遠處的人群。

歡笑,眼淚,喜悅,痛苦。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生命時刻裡,體會著人生無常。

有人永遠地走了,有人堅強地活了下來。

而她,則是浴火重生。

蘇淳慢慢轉回頭,用輕而緩的聲音道:“三年前,我為什麼會千方百計從急診調去神外,你應該知道。”

“聽他們說,是因為周崇月。”雲糯坦誠直言,沒有繞彎子。

蘇淳笑了笑:“其實何嘗不是一種逃避,不敢面對這裡的生死離別,就像過去幾年,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自己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的事實一樣。”

她長長舒了口氣,繼續道:“我說過,可以為一個男人費盡心機,但永遠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讓自己變得面目全非。

所以,從另一種層面來講,很慶幸有你的出現,結束了我長達三年的執念,亦給了我一個徹底死心的理由。”

敢於直面自己感情的失敗,才能重新拾起勇氣和決心,回到最初那個,讓她奔赴在生死一線的急診。

雲糯聽完,內心久久無法平復。

回去的路上,車速放得很慢很慢,開啟車載音樂,細細回想蘇淳今晚的那些話,一時間竟產生一絲惺惺相惜的錯覺。

試想,如果當初周崇月確實對她無意。

她是否也會像蘇淳那樣,為了等待一份奢求的愛情,將自己困於牢籠整整三年。

以前或許不會,但隨著時間推移,在兩人日漸相處中,她發現之前斬釘截鐵的答案,已在悄無聲息間,變得沒那麼篤定。

周崇月,但凡愛上他的人,絕不可能輕易全身而退。

由此,蘇淳寧願將其稱為一種‘執念’,而並非‘愛’。

-

時光流轉,雲糯的急診歲月,艱難又順利地進行著。

雖然每天都很忙,但也算亂中有序。忙碌的日子裡,唯有的調味劑恐怕就是週末的跨洋影片,但在最近,還多出另一件事。

成為陳佳釀同學的情感分析師。

她說,自從謝辭搬走後,兩人的距離看似拉遠,實則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什麼改變?”

“說不上來。”陳佳釀一臉糾結道:“就像原本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兄弟,平時大大咧咧,無話不談。可突然某天,其中一個發現自己對另一個產生了非分之想,你說,尷不尷尬。”

??

雲糯聽得一頭霧水。

好吧。

也不再拐彎抹角,陳佳釀直接甩出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前哪怕謝辭在我面前換衣服,我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可現在只要一靠近,心就跳得特別厲害。所以我大發雷霆,當晚把人給攆走了。”

原來謝辭是因為這個,才搬出去的。

雲糯佩服。

陳佳釀接著道:“我放過狠話,只要他堅持一年,還能鍥而不捨地喜歡我,我就重新考慮我們兩人的關係。但沒想到,這才不到半年就,你說,我面子往哪擱。”

“僅僅是為了面子?”

不然?

面子不值錢的麼。

雲糯點頭:“值錢。”

就像她偶爾礙於面子,會將一些小秘密藏在心裡,不想讓周崇月知道。

但陳佳釀和她的情況不同,不能混為一談。

所以話到這份上,陳同學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就是變相地承認自己對謝辭動了心,然後,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