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裡的鄭國公,聽著離去的腳步聲,狠狠攥緊了稻草。
……
韶光院。
孟星河悄然無聲回到房裡。
他坐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姜雲韶。
鄭國公的話在他耳邊盤旋。
鄭國公說,韶兒會武功,還是個絕世高手……
孟星河伸手撫摸著姜雲韶的臉頰,輕輕笑了出來。
他早就懷疑韶兒有武功了,只是韶兒一直遮掩得好,他沒有抓住韶兒的馬腳而已,現在確定了韶兒會武功,他心裡的猜測成了真,可他並沒有鄭國公想象的那種憤怒,擔憂,和恐懼——
他為什麼要恐懼呢?
枕邊人會武功,就一定會用武功要他的命嗎?
他不會自己胡思亂想杞人憂天,他有一雙眼睛,他有一顆心,他能看到韶兒的善良,他能感受到韶兒的赤子之心。
他的韶兒,是個敢愛敢恨的性情中人,只要人家對她好,她便也會真心回報。
從韶兒對姜家爹孃的敬愛,從韶兒對沈家爹孃的親暱,從韶兒對殊兒這個弟弟的真心呵護,已經足夠讓他看清楚,韶兒的本性是善良的,知恩且圖報的。
他不管六歲那個韶兒是不是心狠手辣要用他的命來換她自己活下去,他只知道,現在的韶兒是值得真心相待的人。
他其實更願意相信——
六歲那個心狠手辣的韶兒,是被鄭國公那一夥人逼到了絕境,韶兒是被那夥人逼得變態瘋魔。
可是後來,沈家爹孃救贖了韶兒,他們用愛治癒了韶兒,所以韶兒在這樣的溫暖幸福裡選擇讓自己遺忘了遇到沈家爹孃以前的所有黑暗過往,她忘記了那些被人關在地牢裡殘酷傷害的事,也將那個心狠手辣惡毒的她一同埋葬在了回憶裡。
她已經告別了六歲以前的她。
在沈家爹孃的疼愛裡長大的她,在殊兒這個小可愛弟弟陪伴之下長大的她,是個善良的姑娘。
所以,他有什麼好怕的呢?
他不怕韶兒有武功,他相信韶兒不會將武功用來傷害他這個枕邊人。
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枕邊人真的對他存著殺心,那麼即便沒有武功,還有毒藥還有刀劍匕首這種利器,世上有千千萬萬種辦法照樣能取人性命,不是麼?
可怕的從來就不是武功,可怕的是人心。
所以,不管他的韶兒有沒有武功,韶兒始終是韶兒,只要這個人不變,這顆心不變,他就不會放棄韶兒。
“孟哥哥……”
姜雲韶睡眼惺忪地望著孟星河。
其實早在孟星河推開門時她就醒了,她在裝睡,本以為孟星河會脫下衣裳鑽進被窩裡一起睡覺,沒想到這傢伙一直坐在床邊望著她,摸她的臉,好像在想什麼事。
她只好假裝被吵醒的樣子,迷迷糊糊望著孟星河。
她從被窩裡伸出手,抓著孟星河的胳膊,“你去幹嘛了?”
孟星河笑眯眯看著他的韶兒。
知道了韶兒是個連鄭國公都能對付的高手,他現在才不信韶兒對他的離去和歸來一無所知呢,他家韶兒是在跟他演戲!
嘖。
他沒有揭穿,溫柔說,“我去看鄭國公了。”
姜雲韶哦了一聲,然後將腦袋枕在他腿上,仰頭望著他笑,“你去打他,幫我報仇了?”
孟星河說,“沒有,他如今還是國公,沒定罪之前我不可對他動用私刑,所以我只是將他眼睛挖出來了,沒有打他。”
姜雲韶愣了愣,被她家溫潤哥哥突然展露出來的陰狠手段驚到了。
她眨了眨眼,小聲說,“挖人家眼睛就不是動用私刑啦?”
孟星河嘖了一聲,“這怎麼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