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年對著鏡子照了一會兒,對自己還算是滿意的。

雖說她這會兒穿了一身黑,頭髮也帶了些顏色,可一點都不暴露,人家要是見到她,最多隻是誇她有性格而已,陸家又不是上個世紀封建社會的家族,總不至於連這都接受不了。

秦南司見她大大咧咧的,在一邊嘆氣,“我真是同情你老公。去見他家裡人,你也不稍微拾掇拾掇自己,你是不是一點在不在意他們啊?”

宋年年聳聳肩,懶得搭理他,關上門,就真的走了。

秦南司說她不在意陸家人的感受,其實並不見得。與陸墨珩結婚之後,她雖然看起來還是沒心沒肺的,可實際上,宋年年覺得自己已經改變了不少。至少,如果在過去的話,她該怎樣就怎樣,根本就不會對著鏡子調整這麼長時間自己的妝容。畢竟,人家喜歡她,就喜歡,如果不喜歡她,那她怎樣改變自己去遷就人家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話是這麼說,宋年年也一直以為她從來不會介意任何人的看法,可是現在,她卻在想,不知道陸墨珩能不能接受她這副模樣?

結婚這些天,宋年年和陸墨珩雖然熟了一些,可對他的家庭狀況卻是一概不知的,只是見陸墨珩的父母從來沒有出現,她猜測他的父母應該不在了。宋年年明白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有多大,就像她,雖然她完全不會想念自己的母親,但有時候看見別人和媽媽親密得像是兩姐妹,她也會有些羨慕。既然自己心裡頭明白這樣的酸楚,宋年年自然不可能去戳陸寒的傷疤。

但是,現在,陸墨珩要帶著她回家,宋年年就只好先跟他了解了一下情況。

坐在他的車上,宋年年問道,“你爸媽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陸墨珩看了她一眼,“你這樣就很好。”

宋年年的唇角微微揚起。

她知道自己並不是傳統意義上受長輩歡迎的女孩。

秦南司說了,他能理解為什麼將江慕白的父母對顧清婉如此滿意,畢竟她長得漂亮,又懂得禮貌,處事非常識大體,如此乖巧溫順的女孩,哪個長輩不心疼?宋年年表面上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可當初聽秦南司說起顧清婉的好,心裡頭也有些委屈。她並不打算改變自己,但此時,陸墨珩笑著說她這樣就很好,宋年年還有些欣慰。

她開啟手機的前置攝像頭,仔仔細細看了一眼自己。

看著是個性了一些,但也沒什麼嘛。長輩如果不接受,那是他們沒眼光!

於是,宋年年笑了起來,將攝像頭對著自己和陸墨珩,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是紅燈的等待時間,整整九十秒,“咔嚓咔嚓”,他們拍了好幾張合照。宋年年笑眯眯地說,“你爸媽應該會覺得咱們挺般配的。”

可不是般配嗎?照片裡的兩個人都穿著一身黑,陸墨珩的頭髮短短的,看起來冷冷冰冰,而宋年年的唇角雖然帶著微微的笑意,卻一點都不像時下流行的甜美少女那樣溫柔可人。宋年年覺得自己和陸墨珩還真有幾分般配,卻沒想到,陸墨珩的語氣淡淡的,“我爸去世了,媽媽在醫院,有時間帶你去見她。”頓了頓,他說,“我姑姑和二叔住在老宅。”

陸墨珩從來沒有和宋年年提起自己父母的事情,因為那沒必要。並不是因為不相信她,只是說起那一切,總歸是不開心的回憶,宋年年整天沒心沒肺地笑著,陸墨珩懶得將傷感的情緒帶給她。

就好比現在,他話音一落,她立即沉默了,陸墨珩笑了笑,“我沒事的。”

他真的沒事嗎?宋年年看著他。紅燈變成綠燈,陸墨珩踩下油門,他們的車子匯入車流中,他開車的神情並不專注,相反,有些漫不經心的。如果他說自己對父親的離世一點感覺都沒有,此時的沉默又意味著什麼呢?

宋年年沒有多問,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