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薔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而陸懷義坐在表情僵硬,宋年年頓覺失言,裝模作樣地捂著自己的嘴巴,補充了一句,“我覺得長輩是沒有錯的,說來說去還是得怪墨珩不好。回頭我和他提一提,別總是忙著工作上的事情,還是得關心長輩。姑姑,我這樣說,你覺得對嗎?”
說完,宋年年揚起唇角,笑得甜美。
不就是裝作乖巧伶俐的樣子嗎?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之前顧清婉整天裝得溫柔可人,就像是一隻可人的小綿羊,她難道就學不來?她是懶得這樣做而已,可真要偽裝自己,她比誰都有天賦!
宋年年的笑容溫和,如果沒聽見她剛才說的那番話,這樣的笑容倒真能給人如沐春風之感。可是現在,陸薔氣得幾乎想要將茶几上的水果和雜誌全都給掃到地上去!
從小到大,她被家裡人護在手心裡,誰都不敢對她說一句重話。成年之後,她雖然經歷了一段不美好的婚姻,可也憑藉著自己的能力成為了公司的重量級人物,誰敢忤逆她的意思?就算是陸墨珩,平日裡也都給她幾分薄面,從來不會真的與她對著幹。
可是現在,這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臭丫頭,居然直接給她這樣的臉色看!
陸薔是個文化人,她當然不可能去哪兒找根棍子施行家法,當然,就算她真這樣做了,宋年年也不依。可現在,她氣憤得不得了,恨不能馬上扇她兩個巴掌。
當然,她沒法這麼做,於是只能一個勁生悶氣,還不痛不癢地點了兩句,“我們家的感情好得很,不勞你操心。”
宋年年還是笑得甜膩膩的,“我和墨珩新婚,感情也好得不得了,不勞煩姑姑和二叔費心了。”
這會兒連人稱笑面虎的陸懷義都笑不出來了,他沉默著,一臉嚴肅。
聽聽,這算什麼?一點虧都不肯吃,人家說一句,她立馬頂一句,這賴皮勁,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暴發戶的女兒果真是暴發戶的女兒,沒念過幾年書,也不懂得做人的道理,就連對長輩應有的尊重都沒有!這樣的女孩子,居然有資格嫁進陸家,坐在陸家的沙發上?陸薔深吸一口氣,連呼吸都在顫抖。
陸薔不說話了,宋年年就老老實實地拿了根果叉吃水果。茶几上的水果很甜,她這幾天累得不行,整天捕捉一閃即逝的靈感,還是得補充點維生素才好。
然而此時,陸謹亦卻站在一邊,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他沒有想到,他最崇拜的哥哥找的女人,居然是這種貨色!一直以來,陸謹亦都是尊敬陸薔的,他知道陸薔這人口硬心軟,雖然總是對他們這些小輩很嚴格,甚至嚴格到幾乎苛刻的地步,但她到底是為他們好的。可是剛才,陸薔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宋年年卻牙尖嘴利,恨不能直接跑到她面前撒潑,陸謹亦很不悅。
他是個心裡頭藏不住事的人,既然不喜歡宋年年,也就不藏著掖著。於是,他直接走了過去,將手上水杯裡的咖啡往宋年年的身上一潑。
咖啡是溫的,不燙人,可宋年年還是嚇了一跳,猛地站了起來,隨手抽了幾張紙巾去擦。陸懷義一愣,看著陸謹亦,不悅道,“謹亦,這是你嫂子,你在做什麼呢?”
“爸,我手滑了。”陸謹亦淡淡地說。
宋年年本來還以為對方肯定不是故意的,可此時抬起眼,見他一臉挑釁,便知道他肯定是幫著他父親和姑姑出氣的。
“不好意思啊,嫂子。”陸謹亦說,“我沒看見你站在這裡。不過你剛才對長輩這樣說話,也得受點懲罰,給你潑杯咖啡清醒一下也是好的。”
有人幫陸薔和陸懷義出氣,但沒人為她出氣啊,剛才宋年年自己也受了一肚子委屈,這會兒難道就這樣忍氣吞聲了?不,忍氣吞聲從來就不是她的風格。她受的委屈,不僅要討回來,還得討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