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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相年青的時候幾乎天天讀書到深夜,夫人劉氏就做著針線陪在旁邊,看著餘火煨一碗粥湯給他睡前吃。

如今兩人都已垂垂老矣,劉夫人還是每天等到王相忙好回來,侍候他喝半碗湯水,兩個人說上幾句閒話。

“李家收細布的價鈿降了三成,開始高價收沒思量,現在說降就降這麼多,也是沒思量。”王相喝著湯水,和夫人閒話。

劉夫人從聽說世子妃孃家這樁細布生意,就很關切,王相聽到關於細布生意的事,都會和夫人說一句。

“親家今天的信裡也說了這個事。”劉夫人欠身拿過親家的信。

“你說說。”王相把信推過去,他看了一天摺子,眼睛累,不想再看字兒。

“說是細布降價前,她去寺裡聽經,碰到了李夫人,李夫人就和她說了細布要降價的事兒,說是李夫人說降價倒不是因為價鈿太高賺不到銅鈿,說是因為收布的價鈿太高利潤太厚,各家的男人就插手進去,把這細布生意拿進了祠堂,說是李夫人說了,她做這細布生意是為了給女子一條支撐自己的活路,要把這價鈿降到男人看不上。”劉夫人慢聲細語。

王相凝神聽了,微微皺眉,“那這細布的售價呢?降沒降?”

“親家當時也是這麼問的,說是李夫人說行會里商量了,不降,說是以前販運的利潤太薄,細布稍稍走遠一點就賺不到銅鈿了,現在多了差不多三成的利,這細布就能走出去了。倒也是這個理兒。”劉夫人笑道。

“是這個理兒這話是親家說的,還是你說的?”王相笑問道。

“是我說的。難道不是這個理兒?”劉夫人反問道。

“生意裡的門道多得很。”王相笑道。

“那也是。”劉夫人笑道。

王相沉默片刻,交代道:“這一陣子你多在家待著,能不出去就別出去了。李夫人在寺裡遇到親家,大約不是因為巧了,親家常常去寺裡聽經吧?這些話是說給咱們聽的。”

“這個我也想到了,這細布降價的事兒惹了麻煩了?”劉夫人問道。

“算不上很麻煩,避嫌而已。”

“嗯,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