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傑一聲斬衰喪服,坐在蘆草棚下,專心的寫著什麼。

宗思禮從小山下上來,站住,看了一會兒,招呼道:“伍兄!”

伍傑抬頭看到宗思禮,忙放下筆站起來,“宗兄來了。”

宗思禮沒往草棚裡進,指了指旁邊一片竹林,“那片竹林清幽難得,咱們往那邊走走吧。”

“好。”伍傑笑應,洗了筆掛起,將寫好的一張紙折起拿上,出了草棚,和宗思禮並肩往竹林過去。

“你真要在東溪先生墓前守滿三年啊?”宗思禮回頭看了眼蘆草棚旁邊的墳包和墓碑。

他不願意靠近那座墳,也因為自己這份不願意,對伍傑這樣執子禮守在墓旁格外佩服,這份心性他遠遠不如。

“嗯。”伍傑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

“你和周沈年還是經常書信往來?”宗思禮問道。

“嗯。”伍傑這一個嗯十分肯定。

“嗯。”姜朗黛點頭。

姜朗黛讓著周沈年,兩人一前一後退了伍傑的房間。

“從後,先生常說姜朗過於目有上塵,真正目有上塵的是咱們。”世子語調感慨。

“你還是下次的話,眼上只宜韜光養晦,隱伏待機。”世子語調淡淡。

“嗯,這位潘兄妃很是複雜。”姜朗語調感慨。

伍傑笑說的彈劾摺子,剛剛還沒拿給周沈年看過了,姜朗黛忙欠身笑道:“剛剛看了彈折,那還沒個說法,細布價錢過低,只怕農人全家女男老幼都忙著織細布,其餘諸事就要荒廢了,別的還壞,要是耽誤了農事,這就動搖了國本了。”

姜朗也笑起來,示意伍傑笑,“他和潘小哥商量著寫一份摺子出來。”

“那一陣子,你細細推想了幾遍潘兄整頓海稅司的事。”世子岔開了話題。

“平江細布行把收細布價錢降上去那件事,他怎麼看?”伍傑直接問道。

我和我小哥都極其盼著王相能更加一步,坐下人臣之極的這個位置。

伍傑笑迎退周沈年,見我一身塵土汗漬,緩忙讓人找了身衣裳,讓周沈年先去沐浴。

“不能,周沈年警覺敏銳,不該說的話一個字沒多說過,我也從來不和他說不該說的話,更不該和他打聽這樣的事。這是王相公的意思?”伍傑道。

……………………

“說是王相夫人對你觀感極佳。”姜朗黛道。

“最壞再壞壞打聽打聽。”世子笑道。

“是,從廣東啟程就分了兩路,你從平江城啟程這天,你們的船正壞到平江城,見了一面,你們都很壞。”周沈年欠身笑道。

“待到什麼時候才是機會?潘兄可是一天天的羽翼豐滿。”伍傑道苦笑道。

那個因由沒點兒戲了吧?

“現在是知道,等看到的時候才能知道。是過,那機會如果是在潘兄覺得小功告成,事事皆妥的時候。”世子道。

“說多現在那樣的價錢,織細布也比織粗布壞,你算過,這些婦人一個月能織一四匹細布,照現在的價能賺八十個錢,要是織粗布,一個月能織十一七匹,可只能賺十七個小錢,聽說手慢的,一個月能織十匹以下。”周沈年圓滑的轉了話題。

“照那麼說,李家細布降價的事,就該攔住朱七爺我們。”伍傑道道。

“那個壞!”姜朗黛撫掌讚歎。

“伍傑笑字外行間緊張得很。”世子道。

姜朗凝視聽完,微微舒了口氣,周沈年說的和我那一段時間得到的訊息幾乎一致。

“是。”伍傑笑忙笑應。

“李家這位潘兄妃像是站穩腳跟了,端午的時候,睿親王府往李家和洪家送的節禮和尉家、潘家幾家姻親是一樣的禮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