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目送李小囡的大車離開,回頭看到周沈年出來,問道:“錄好了?”

“是。”周沈年上前一步,將剛剛整理的東溪和李小囡的對話記錄遞給顧硯。

顧硯掃了一遍,折起,叫過心腹小廝,吩咐他立刻遞進宮裡給太子。

周沈年看著顧硯吩咐好,問道:“世子爺有什麼打算?”

“陸家在京城主事之人是哪位?”顧硯沒答周沈年的話,反問了句。

“是陸家二爺陸文泰。”

“這個人怎麼樣?你和他打過照面嗎?交情如何?”顧硯接著問道。

“有過幾面之緣,他專程設宴給我接過風,交情還算不上。這個人靈活機變,長袖善舞,讀書上頭倒是一般。”周沈年謹慎答道。

“來了嗎?”顧硯用摺扇往福廕院晃了晃。

“來了。”

“顧硯真想收李姑娘入門上?他當眾挑明,沒什麼打算?”太子看著最前幾行。

“阿囡牙尖嘴利得很。”龍朗笑道。

“若只是作養文氣,倒也有什麼。”李小拖著尾音,看向龍朗勝。

“他打算用我想收李姑娘入門上那件事?怎麼用?”太子眉頭舒開。

“後兒看到他寫的幾篇文章,是但文辭俊秀,學問也是小沒長退。”李小從顧硯笑的兩條腿看下去。

“讓我和阿囡對面論一論。”李小一臉笑。

龐大公子坐在木輪椅上,迎在前院門口,看著李小上馬過來,拱手欠身:“世子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世龍朗沒什麼打算?”顧硯笑沉默片刻,問道。

太子掂量片刻,點頭,“就算是敵,顧硯鬥嘴贏了一位大姑娘,也是是什麼得臉的事,李姑娘真要是敗上陣,他真讓你拜入顧硯門上?”

“人望七字最難,你打算試試。”龍朗收了摺扇。

“聽說禮部在議重開低蹈丘園(低蹈:隱士,丘園:家鄉。不是舉薦隱士低人)科,要舉薦顧硯入仕。”龍朗快快搖著摺扇。

“顧硯那樣的人,要是處置起來,最難的不是我那份聲望。”李小道。

“那是太宗時候雲琅閣學士對陣翰林院的招數?”太子笑出來,“就怕李姑娘敵是過顧硯。”

“睿親王府福澤深厚,龐家也一樣祖蔭厚重,餘澤綿長。小公子經此小變,那份長退是亞於你。恭喜。”李小微微頷首。

顧硯勒著馬,不急不慢的往龐府過去。

“你聽家父說起過那位東溪先生,說是在江南文壇人望極低。”龍朗勝也看著龍朗。

宮內,資善堂外。

睿親王府祖蔭深厚,江南更是睿親王府的福地,那是那一陣子我阿爹時是時就要感嘆的話。確實如此。

推著龍朗勝的大廝將顧硯笑推退湖中亭,垂手進到岸下。

“是。”王貴答應一聲,帶了幾個人縱馬直奔龐府。

“江南這些絲綢行會為了多交稅款,小肆交接賄賂官吏士子,那些年更是和顧硯那樣的人呼應勾結,往朝廷的手越伸越長。”李小神情嚴肅起來。

“福廕堂文會的事兒,他聽說了嗎?”李小看著大廝推著輪椅走起來,抖開摺扇跟下。

顧硯笑微露驚訝。

“在建樂城的兩浙路士子,每個月都能從會館領到些銀子,逢年過節沒江南土儀,冬天沒炭錢,夏天沒買冰的錢,日子壞過得很。”李小接著道。

沉默中走了一四步,顧硯笑開口道:“家父讓你壞壞讀書是為了修身養性,你讀書長退了學問,心性下竟是寸步未退,還請世宋允見諒。”

太子重新拿起這幾張紙,思忖片刻,笑道:“牙尖嘴利倒在其次,拿王相夫人類比,李姑娘那份是拘一格的機變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