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可開啟手掌,目視玉石之時,依舊有著一道不會讓塵五哥發覺的暗金色光輝一閃而逝,讓他那緊盯的目光陷入了一片火熱。

可心頭又好似留有一道清明,迅速從火熱之中將思緒拉回,看了一眼地上的老人。

隨即,塵五哥轉身離去。

只是他並未下山,而是走至巖壁旁,將採石的工具拿起,重新回到老人的屍體邊。

隨後,竟然挖起了土來。

而且一邊挖,嘴裡還一邊唸叨著,“老人家,我拿了你的玉,承你的恩難以報答。能做的就是埋在這土裡,算給你入土為安了。”

最終,一個小土包成型。

做完這一切,他帶上了工具,幾乎飛也似地離開了這片林子。不過臨了走的時候,他依舊沒有遺棄那筐石塊。至於那枚玉石…

被他用裝著口糧的破布胡亂裹了幾層,死死塞進懷裡,且緊貼著怦怦狂跳的心臟。每走一步,都感覺那石頭在應和著他脈搏。

然而當他離開之後,小土包卻鑽出了一道暗金色的煙氣,然後於原地化為了人形。

一名身材瘦小,但頭部卻大的出奇的男子正隱匿林中,眼冒幽幽寒光盯著塵五哥。

而他,正是貪婪之神的分神。

“貪婪之念已被激生,原罪之性也已然升起。那麼接下來,就看你做出什麼選擇了?”

喃喃聲落下,他便化為一縷青煙消散。

只是飄的方向,赫然往這村莊走。

……

“娘,我回來了。”

“咳咳咳——”

待到塵五哥回到棲身的房子,母親壓抑的咳嗽聲,才堪堪壓住了他內心那份慌張。

母親蜷在薄薄的、打滿補丁的被褥裡,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每一次咳嗽都牽動著全身,彷彿是要把五臟六腑都震碎嘔出來。

可饒是如此,卻也沒有其他反應。

塵五哥最先來到母親身邊,隨後又端起一碗清水,用勺子喂到了母親的嘴邊。但這一切似乎是徒勞無功,久久之下滴水未進。

像是對這一切已經習以為常一般,塵五哥默默走到了角落的水缸邊,舀起一瓢冰冷的山泉水,然後狠狠地潑在了自己的臉上。

突如其來的涼意,激得他頓時清醒!

水珠順著下巴滴落,砸在夯土地面上,顯出一小片溼痕,被塵五哥緊緊盯著不放。

片刻後,他抹了一把臉。

來到桌子旁,從懷裡掏出那個用破布裹得嚴嚴實實的疙瘩,手指微微發顫,猶豫再三,在確保無他人窺視之後選擇緩緩開啟。

只是看了一眼,又望一下床邊的母親。

他不再猶豫,當即起身!打算趁著天色正亮去一趟鎮裡,將這塊玉石換作錢財,然後找個郎中給母親治病。

否則的話,母親撐不了多少時日。

然而就在這時,突如其來的睏意席捲而至。“這…這是怎麼回事?”塵五哥想要令自己強行打起精神,卻是發覺根本無濟於事。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意識即將沉入混沌的邊緣,一股強大的吸力猛地攫住了他。眼前不再是破屋的黑暗,而是驟然鋪開一片浩渺無極的天地,令他不由得有些驚慌失措。

“這,這是什麼地方?”

然而,這個地方無天無地,唯有翻湧奔騰的墨色。濃淡相宜的灰黑水墨恣意流淌、暈染,然後構築成一片混沌而宏大的虛空。

在這片墨色幻境的中央,懸浮著一頭巨狼。它的身軀並非實體,而是由最純粹、最深邃的墨色勾勒而成,線條流暢而充滿原始的力感,皮毛的質感在水墨的濃淡枯潤間若隱若現,彷彿隨時會隨著墨跡的流動而消散重聚。這墨狼姿態慵懶,透著睥睨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