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伸出手指,居高臨下,厲色道:“壞了大事,本公子就將你剝皮抽筋,再把你的魂魄煉製成為燈芯,要你燈滅之前,時時刻刻生不如死!”

盧正淳嚇得打了個激靈,彎腰更多,惶恐不安道:“小人絕不會誤事!”

小女孩終於覺得扳回一城,嗤笑道:“在這些凡夫俗子面前,倒是威風十足,不知道是誰在來的路上,被同道中人當面罵做野種,也不敢還手。”

魁梧老人對那對勢利眼母子,其實一開始就觀感極差,於是補了一句,“小姐說錯了,哪裡是不敢還手,分明是不敢還嘴。”

一襲鮮豔紅袍的男孩,咬牙切齒,死死盯住女孩,臉色陰森,但是也沒有什麼撂狠話,最後反而展顏一笑,很是燦爛。

婦人更是視線始終放在前方道路上,臉色雲淡風輕,至於她是否心生芥蒂,天曉得。

小女孩冷哼一聲,跑下臺階,蹲在溪邊,低頭望向水裡的游魚。

偶爾有成群結隊的鯉魚,在她視線裡遊曳而過,數目不等,紅青兩色皆有。

一些個小鎮上了歲數的老人,在老槐樹底下閒聊的時候,經常說在雷雨天氣裡,他們經過廊橋的時候,都曾看到橋底下游出過一尾金燦燦的鯉魚。

只是有老人說那條金色鱗片的鯉魚,大小不過手掌長短,也有人說那條奇怪鯉魚,大得很,最少也有半人長,簡直就是快成精了。

眾說紛紜,老人們爭來爭去,以至於聽故事的孩子們誰也不願意當真。

此時,小女孩凝視著那條清澈見底的小溪,雙手託著腮幫,目不轉睛。

白髮老人蹲坐在她身邊,輕聲笑道:“小姐,如果盧家沒有說謊,這份大機緣已經落入別人口袋了。”

小女孩轉過頭,咧嘴笑道:“猿爺爺,說不定有兩條的!”

於是她露出缺了一顆門牙的滑稽光景。

小女孩很快意識到這一點,趕緊伸手捂住嘴巴。

老人忍住笑意,解釋道:“還未走江的蛟龍之屬,最講究劃分地盤,不允許同類靠近。所以……”

小女孩哦了一聲,重新轉過頭後,雙手託著腮幫發呆,喃喃道:“萬一有呢。”

在小女孩這邊始終慈眉善目的老人,第一次流露出威嚴長輩的神色,伸手輕輕按住女孩的腦袋,沉聲道:“小姐,切記,這‘萬一’二字,委實是我輩頭號死敵,決不可心存僥倖!小姐你雖是金枝玉葉之身……”

小女孩抽出一隻手,使勁揮動,嬌憨抱怨道:“知道啦知道啦,猿爺爺,我的耳朵要起繭子啦。”

老人說道:“小姐,我去盯著那邊的動靜了,對方雖然是咱們正陽山檯面上的盟友,但是那一大家子人的秉性品行,呵,不提也罷,省得髒了小姐的耳朵。”

她只是揮手趕人。

他只好無奈離去。

這位身份像是家奴的魁梧老人,雙手垂膝,走路之時,後背微駝,如負重而行。

岸邊的女孩,突然使勁揉了揉眼睛。

她發現小溪裡的水位,分明開始緩緩上漲,肉眼可見!

若是在小鎮之外,例如在正陽山,或是在家鄉任何地方,哪怕是整條小溪流水瞬間乾涸,她也不會有半點驚奇。

小女孩疑惑道:“不是說在這裡天然封禁一切玄術、神通和道法嗎?而且越是修為高深,反噬越是厲害嗎?猿爺爺就說過,哪怕是傳說中的那個人,在這裡待得時間久了,如今差不多也是泥菩薩過江的艱難處境,很難真正阻止誰動手爭奪……”

她最後晃了晃腦袋,懶得再想這個謎題了。

小女孩轉頭望去,看著猿爺爺的高大背影。

她歡快想著,等到這裡徹底開禁之後,她就請求猿爺爺將那座名叫披雲山的山峰